諾奈提取下隨身攜帶的倒三角形盾牌,以防禦力著稱的地屬性鬥氣包覆上去,增加了盾牌的防禦性能,也使盾牌外圍多了一層沙礫圈,降低盾牌會遭受的衝擊。
葛瑞安的戰法說好聽叫「一往無前」,說難聽點是「瞻前不顧後」,一向隻管攻擊不管防禦。因此攻擊能力平平,守備能力出類拔萃的諾奈提,素來是他最好的戰時搭檔。
──也是阻隔洛特-加龍省的好盾牌……
兩名皇家騎士背靠背,被死角範圍縮減到最小。霧的首輪攻擊,讓他們隱約猜到了霧的戰鬥模式:神出鬼沒的刺殺。
而且這家夥的出現方式詭異,如果無法一鼓作氣把他逮住,任由他來來去去,縱使力量方麵能勝過他,也會讓戰局陷入僵持。何況剛剛那一下──
「好大的勁道。」
葛瑞安悄悄活動著手腕,暗暗祈禱霧這時候千萬別偷襲,起碼也得等他手腕麻痹解除,能把劍握牢再說。
霧果然聽見葛瑞安的心聲了,隻是作為一個敵人的立場,讓他的刀或劈、或砍、或刺、或掃、或削,毫不間歇的頻頻襲來。
這個時候,諾奈提便得以體現他的價值。一麵盾牌,雖然將來自葛瑞安正麵的攻擊,擋得滴水不漏,但誰能料到,霧的攻擊居然是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一柄短刀,從葛瑞安與諾奈提中央間隙──刺了出來!
「呃!」
葛瑞安背後給劃拉出一條血痕,看樣子,他是霧優先針對的目標。
「葛瑞安!」諾奈提怒吼,右臂肌肉賁起,土黃光芒朦朦朧朧的在劍刃周圍閃動。大劍帶著風壓朝霧的腰部斬去,颯地一聲,在大霧中劈出一條氣勁的軌跡,乍看被腰斬的霧,也跟著分解飄散。
「用霧氣金蟬脫殼嗎……」很確定剛才的襲殺是活人所為,葛瑞安恨恨咬牙。
值得慶幸的是,他發現偷襲不算太晚,雖然被傷了後背,傷口卻不深,但他不敢再輕忽的釋放鬥氣,於各大要害部位增加一層防護。
盡管戰鬥才剛剛開始,他們卻曉得,作戰方針應該改變了,一昧的被動無利於戰局,或許他們的戰鬥任務分配,必須有所改變──
「諾奈提,你聽我說……」葛瑞安神色並非相當篤定的傳音吩咐。
也許葛瑞安的表情實在令人很難信任,諾奈提雖然邊聽邊點頭,但那張憨厚的大臉卻表現出欲言又止的神態。
諾奈提的反應,葛瑞安盡收眼底,偏偏也不能說些什麼。
先不說戰鬥模式,就連行軍布陣時也可以反映出主將性格。像諾奈提絕對是守城的一把好手,保證城池固若金湯,一隻老鼠也別想趁虛而入。
而葛瑞安則是衝鋒陷陣的最前鋒,想要撕裂敵人的陣型、破壞敵人軍隊的統合,交給他的大隊上去肆虐絕對不會錯。
奈何目前需要的不是固守,也非衝鋒。
「準備好了?」
「好!」諾奈提臉色嚴肅起來,重重點頭。
火與土兩種鬥氣,同步爆發!
火之力量張牙舞爪地撲向四麵八方,所過之處,霧氣被蒸散一空;土之力量從諾奈提腳底擴散,由下而上,把兩個人納入獨立的保護空間。
這是一種很浪費,會大量縮減續戰力,但就目前情況,外加以葛瑞安不願意想太多的腦袋來講,最具效果的辦法。
既然以霧氣為防禦、偷襲手段,那麼就蒸散霧氣。
既然攻擊角度遍及上下左右,那麼就全方位防禦。
不曉得算不算瞎貓碰上死耗子,葛瑞安的胡來撞上了霧的死穴。
的確,沒有霧氣,他就無法再玩神出鬼沒的遊戲,而這個空間裏的霧氣,也有它的極限存在,再生需要時間。
霧過去遭遇的敵人不少,發現他附近霧氣秘密的敵人也不少,可是用這種接近搏命的無賴手段之人,葛瑞安還是第一個。
暗處的霧舔舔唇,重新拉上麵罩,身形一陣模糊,與剩下不多的霧氣同化。
──霧裏乾坤。
偏遠地區的霧氣在霧有意驅使下,與葛瑞安的鬥氣進行了正麵碰撞。一時之間,霧氣蒸騰、黃芒籠罩、火光四射,頗有一種迷蒙中的絢麗,但隻有當事人曉得,美麗的景致下,隱藏了多少凶險、多少殺機。
單純的霧氣與鬥氣碰撞,在葛瑞安與諾奈提看來,簡直無異於大軍壓境。
如同所有忍術必備的分身術與傀儡術,霧的忍術也不例外,在兩位騎士眼中,看見的就是無數個霧同時攻來。每個形貌都模模糊糊,似真非真、似假非假,令他們防禦也不是,毫不設防又怕中計,著實有些左右為難。
可是葛瑞安仍有些得意。
戰局突然轉變,足以證明他的思路沒有錯。正因為被抓住弱點,霧才會改變作戰方針,企圖盡早取得勝利。
葛瑞安鬥氣更是大爆發,他沉聲一喝,邁開腳步,虎入羊群般衝入霧中,揮舞著附著火係鬥氣的劍,與不知真假的敵人群爭鬥,橫衝直撞,活像一頭蠻牛。
葛瑞安移動,諾奈提當然不能置身事外。
葛瑞安將安全交給了他,他就要負起這份責任。所以他追隨著葛瑞安的步伐,衝進霧裏,在葛瑞安戰鬥的時候,稱職的阻擋所有來自正麵以外的攻擊,漸漸的,他看出一些端倪,懂了葛瑞安為什麼突然暴走。
隻要是霧氣,就絕不會是葛瑞安一合之敵,劍上的炙熱鬥氣足以毀滅任何霧氣製造的人偶;同理,也是在減少霧的存量。葛瑞安依舊做著與剛才一樣的事情,不過這回的動作,看上去隱密許多。
忽地,一聲明確的金鐵交鳴響起,一股明顯對衝的力道傳來,葛瑞安緊抿的唇微鬆,勾起一抹血腥微笑。
──找到本尊了。
「給我死來!」葛瑞安猛然加力。隻要他有準備,想震麻他的手腕,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