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籠罩在夜色下的霓虹燈中,倪筱蔓裹了裹羽絨服外套,頭發還披散著,蓋住了大半燒得通紅的臉頰,費力地飄進醫院掛急診。
高燒讓她眼前一片迷糊,拿著繳費單一扭頭,險些撞倒了人。
“哎呀,我的肚子!誰這麼不長眼啊?”一道尖銳刻薄的女聲響起,倪筱蔓嗓子發幹,腳下發飄,跟著摔倒在地,連道歉的話都說不出來,嗓子啞得厲害。
“琪琪!怎麼樣?沒事吧?肚子疼不疼?哎喲造孽喲,我的孫子,可別讓這個糟心的瘋女人弄出個好歹來。”
婦人低聲安慰身旁的女人,對著倪筱蔓沒好氣地罵:“對不起有個屁用!”
倪筱蔓眼前也有些模糊,可眼前的人...
“媽?!!”倪筱蔓震驚。
婦人回過神,瞪大眼睛,把胳膊彎裏的人護著往後,警惕得看著她:“怎麼是你?”
餘秀琴潑辣的嗓音漸漸將周圍為數不多的深夜看診的病人吸引過來,對著地上怕都爬不起來的女人指指點點,“怎麼燒成這樣還一個人來醫院啊?”
“那臉色通紅,怕不是燒傻了吧?”
“老太太,您也別那麼嚴厲,那姑娘看著發高燒呢!”
倪筱蔓仿佛什麼都聽不到似的,集中精神去看餘秀琴身後的年輕女人,二十多歲正當花季,化著精致的淡妝,小巧的瓜子臉,大眼睛瑩潤著看似單純的水光,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垂落腰間,一手正小心的扶著隆起的小腹,警惕地看著她。
“媽,您隻有銘恩一個兒子,她……”倪筱蔓腦子裏轟隆作響,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餘秀琴臉色一變,“她是我們老餘家的功臣,肚子裏揣著銘恩的兒子,你個不下蛋的母雞,自己生不出來,就想害死我的孫子!”
說著,餘秀琴伸手將人一把推倒,拉著黃佩琦小心翼翼地哄著,“琪琪,別理她,那就是個瘋女人,銘恩馬上就來接我們,你懷孕以後他天天擔心你有個意外,今天可真是倒黴。”
黃佩琦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蒼白的女人,唇角彎了彎,笑著說:“銘恩上了一天班,已經很累了,我沒關係的,有媽媽陪著就很好了。”
倪筱蔓看著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突然發了瘋一樣想追上去,結果高燒的身體實在負荷不住,瞬間摔倒在地。
不可能!
他不會這麼對她的?
有好心人將倪筱蔓送到急診室掛水,好一會兒她才清醒過來,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撥通了江銘恩的電話。
那邊好半天才接通,壓低了聲音:“小蔓,怎麼這麼晚還不睡?不好意思,我還在外麵應酬,今天這個客戶特別難纏……”
“倪筱蔓抓著椅子,穩住呼吸,“我在醫院看到媽帶了個人。”
那邊的呼吸沉了一下,倪筱蔓的心髒也跟著沉到了穀底:“江銘恩!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銘恩回過神來,連忙解釋,“寶貝,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這樣……我現在實在是走不開,你來找我,我跟你解釋好不好?這件事是我媽……唉,她真是自作主張。”
倪筱蔓恍惚了一下,他真的沒有背叛她嗎?
“好,我聽你解釋。”倪筱蔓讓他報了酒店名字,直接拔掉針管,迫不及待地出了醫院,她為了這段感情付出了這麼多,如果江銘恩真的敢背叛她……
倪筱蔓狠狠閉上眼,腦子一片酸脹。
她到酒店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酒店前台看到她進來,猶豫了一下,迎上來:“請問是倪筱蔓小姐嗎?”
倪筱蔓點點頭:“是我。”
“您的男朋友江先生應酬喝醉了酒,在我們酒店住下了,特意交待了您會過來,讓我把房卡轉交給您。”前台小姐笑著把房卡遞給她,關切地看著她緋紅的臉頰,“您沒事吧?怎麼臉這麼紅?”
“沒事。”倪筱蔓無力的笑笑,拿著房卡上了樓,房間在走廊最裏頭,深夜時分,這個時候的酒店非常安靜,她打開房門,隻見浴室裏亮著燈,稀裏嘩啦傳來一陣水聲,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西裝衣褲,還有被吐了穢物的白襯衫。
他在洗澡?
倪筱蔓捏了捏發昏的頭,坐在床邊,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水,嗓子跟著幹了許多。
因為高燒缺水,她下意識端過杯子一飲而盡,坐在床邊等著江銘恩出來,想著等會兒他會怎麼解釋,又想到黃佩琦那個看似單純實則炫耀的笑容,身體竟然漸漸發起熱來。
不對勁!
“真漂亮,小臉紅撲撲的。”
這時,一雙又黑又粗糙的胳膊從身後伸了過來。
“江銘恩那小子還真是藏了個寶。”
倪筱蔓聽到這話頓時就炸了,臉色含怒:“你是誰!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