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色霜降,皓白如雪。朝歌城內,燈火通明,萬千皊色籠著商宮中萬千瓊樓玉宇,紅牆黑瓦間覆著霜雪,裏裏外外,仍縛著幾層冰繭子,皚色褪去,又裹著粉黛般的薄霧,宛若驚世駭俗的絕世美人。
京華門內,薄暮升起,兩行日出,更夫緩緩打起了辰時的更聲,猶做玉鳥回音般,響徹著整個宮闈。幾個身穿素服的小太監手執著佩刀,將宮門敞開,宮女姑姑整整齊齊的站在一旁,迎著外頭一個個下了馬車的秀女。
妲己福著身子,兩道細眉直往下勾挑,眸子盯著腳下的青石縫兒,不敢抬頭瞧著這大商宮的輝煌,隻得跟著姑姑嬤嬤,隨著眾人的步伐,踏過華陽殿,穿過一片片梅花林,方才覓到承慶宮。
宮門閣樓兩側,早有宮女侍候,偏殿之前,隻可瞧見身著一身縞素的嬤嬤佇立在此,見我等來此,才麵露淡雅之笑,啟齒道:“各位娘娘安好,奴婢是大王跟前兒的姑姑毓嫿,大王忙於處理政務,請娘娘於玉池小憩些許。”
妲己站在人群中,回了聲:“苦了姑姑了。”望著毓嫿姑姑離去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氣,上下打量著各處宮宇,回首望著荊花玉池,岸邊,有佳人戲水輕唱,蕩起萬千漣漪。
循聲尋去,歌聲早已褪去,那名少女倚靠在柳樹旁,正用芊芊素手撫著一條條柳絮,與幾個年齡相仿的妯娌細聲淺談,不多時,嗤笑聲滿於池畔。
那是靖南侯之女,夏後華音,從小受千疼百愛,身份尊貴得很,其容貌更是無雙,宮中的夏皇妃更是她的姑母,可有著朝歌第一美人之稱。
“夏後姐姐!”妲己起身向華音攏了過去,抓著她的衣裳看個不停,不由得發出一聲驚歎“姐姐!你這身衣服可真好看!”
華音揮了揮手將身側的一眾人都散了回去,才拉起妲己的芊芊素手手,順手敲了敲妲己的額頭,笑道:“你啊你,你我是從小玩到大的,爹爹們又是好友,吃穿用度何時不是一樣的?”
“姐姐,你這‘錦衣華服’和‘鳳頭羅簪’可是如意坊的新品,你看我這常服都穿了兩三年了!”,妲己反倒是一臉傾羨,反觀自身,竟像是個小泥沼子,她不自覺得拂了拂前額幾縷散發,盤坐在樹蔭下,依靠著寬大的樹板又道:“姐姐穿得如此動人,定然能夠封妃封·····”
妲己還未吐出那個“後”字,就被自己吞了回去,直道“好險”,瞟了瞟周身離自己不遠的少女們說得有聲有笑,方才鬆了一口氣。
華音滿是無奈之顏,隻淡淡搖了搖頭:“王上早已娶妻,中宮有主,以後可萬不敢說這般話了,小心叫人聽了,掠了你的舌根子去!”
兩人正在荊花玉池內細細賞玩,遙望著攬月橋上,數十人簇著一名頭戴五珈的華淑女子,看著對麵那微蜷著身子的少女,似要將其推入玉池,差點兒全身就覆入其中。
幾人連續推嚷著,言語之間,滿是衝突,隻瞧其中一人拔下了手中的簪子,作勢要插入飽受淩辱那女子的頭上。
妲己扇散著空氣中的霧氣,看著臥倒在地的身影,忍不住道了句:“這也忒欺負人了吧!”
華音欲言又止,緊緊拉住妲己要衝上去的身影,安撫著她的情緒,示意讓她不要衝動,靜觀其變。
“賤人!你居然敢弄壞王上禦賜的步搖。今兒個我就要將你投進玉池喂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