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屏住呼吸，難以置信地仰頭看他——明明辛苦趕路路，卻依舊麵色坦然，舉止儒雅，仿若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兒臣參見父皇。”穆恒作勢要跪。
琦玉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樣的姿勢，她肯定無處遁逃了。
“免禮免禮！”皇帝扶住他的雙臂，“我兒凱旋而歸，多餘的禮數便免了罷！”
琦玉剛鬆了一口氣，便聽到刖國皇帝的嗓音近在咫尺，聲音雄渾有力。
此時群臣百官皆俯首在殿前迎接，父皇也在身前，紅牆碧瓦格外肅穆，而穆恒的皮裘中擄來的女將軍，——愈是荒唐他便愈發覺得有趣，漸漸露出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
“一場小仗，才不過半月有餘便大捷。父皇這般勞師動眾，會讓人以為堂堂刖國太子隻有這點本事的。”穆恒不緊不慢地走著，神態自若地道。
“對，對，我兒說得對。”皇帝寵溺地連連附和。
本來穆恒上戰場他是不同意的，他這寶貝小兒子雖說文武雙全，論文韜武略刖國上下無出其右，但畢竟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萬一傷到，可要把他給心疼壞的。
可是穆恒上書要求親征治亂，體恤邊境疾苦，字字血淚，文武百官無不動容，他這般才允了，還派了十幾名頂尖侍衛護著。
然而，穆恒並非紙上談兵之輩，竟一舉擊敗常勝將軍琦玉。
“鈺兒累了吧，你母後在寢宮等你，還給你準備了宴席接風洗塵。”皇帝笑著道，“可把你母後給擔心壞了。”
“好。謝父皇。”穆恒彎腰行了禮，便朝自己的寢宮走去。
天色漸暗，玉林殿內燈火輝煌。
“鈺兒！”刖國皇後霖林抹著淚迎接穆恒，“瞧你，都清減了。
這從小到大，你都養尊處優，練劍傷到手都有一堆人伺候著，這上陣打仗都是實刀實槍，怎能受得了？”
“母後，我已經長大了！你怎地還把我當小孩！”穆恒惱著說，生怕懷中的女人聞言看低了他，頓了頓又補充說，“而且我打了勝仗！”
霖林聞言破涕為笑，又眉飛色舞地悄聲道：“是是，我兒長大了……母後在你房裏安排了幾名絕色佳人，替你接風洗塵。”
“母後！你怎地又給我安排女子？”穆恒更惱了。
“這回母後挑的可都是絕色佳人，你不是總說自己長大了嗎？行了合歡禮才算長大，幾位姐姐會教你如何……”霖林循循善誘。
“不需要。”穆恒臉色沉沉，轉而唇角勾起一絲笑意，改了主意，“不過瞧瞧也好。”
霖林聞言大喜，忙道：“長大了長大了，我兒確是長大了。”
穆恒本在去年就該行合歡禮，由麽麽教他與女人行房的技巧，這是每個刖國皇子在正式娶妻前必經的成人禮。
可穆恒眼界甚高，霖林千挑萬選的女子他一個都瞧不上。
霖林沒轍，隻好再尋，這一尋便又是一年過去——因為穆恒生得俊俏絕色又才華橫溢，是所有皇子裏最惹眼的一個，所以哪怕是視貞潔甚重的刖國，也不缺身家極好的女人想來行太子的合歡禮，哪怕最後或許隻能得一個末位侍妾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