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衛王(1 / 2)

深秋,夜已經透著濃濃的凉意,北風中夾雜著白山的濕冷氣息陣陣呼嘯低吼,仿佛幽靈魂魄般穿梭在京城空曠的街道之間,冷風時不時的卷起幾片落葉和草屑在空中戲弄,時不時的又去輕敲張貼著紅花綠柳的窗欞讓其吱吱作響,可是無論它如何肆意嬉鬧,夜一如那冷冷的秋意寂靜而清冷,深沉又充滿寒意。

銀月深藏殘照雪、

烏雲輕遊重重關、

若思秋意片刻暖、

冷風淒卷凜冽刀。

“哐-----------哐------------哐,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看更人沙啞的聲音回蕩在夜空中,一遍又一遍,由遠及近又由近至遠,為這清冷的秋夜平添了一絲暖意。

“吱——吱——吱”,城南一座高大府宅的側門緩緩的打開,這門雖然是側門卻修的極其高大,厚重的門板在門屜內艱難的轉動著,發出好似痛苦的聲音。

隨著兩扇側門的打開,一輛馬車緩緩的駛出大門。

馬是北齊進獻的大宛馬,體型高大,毛色油亮,腿部的緊實肌肉,在每一步中都體現著力量的美感。

車是八墜玲瓏車,墨綠的襖皮車罩,襯著每個角上通透燦白的雙墜玲瓏,讓人覺得沉穩大氣之中又不失奢華貴氣。

車前掛著兩盞燈籠,上書一個“衛”字,筆鋒剛勁有力,隱隱透著主家的氣勢。

馬車出了大門向北一拐,緊隨著馬車出來的除了馬夫,還有5個人,4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穿著統一的青灰色短打武服,手持長棍,分立車廂4角,隨著馬車的前行,不緊不慢的輕鬆跟著,無論馬車是直行還是轉彎,他們都能極其準確的立於玲瓏墜下,不會有分毫偏差。

另一人長袍大褂,貼著車廂旁邊的窗口,碎步小跑著,時不時的輕聲的喊兩聲“慢點,慢點,別顛著,穩著點兒。”

馬夫一手提韁,一手輕輕的用馬竿拍打著馬背,傳遞著長袍大褂的意誌,馬兒隨意的打著響鼻回應著馬夫,似乎在說著“這樣的城市街道我也沒有快意奔馳的興趣”,它慢慢的踏著青石厚板緩緩前行。

再過兩座宅院,就到了皇城下、護城河邊的明珠大道,明珠大道是皇城東麵貫穿南北的大街,雖然比不得縱貫皇城的朱雀大道,卻也是京城五珠大道之一。

明珠大道寬8丈可讓4輛馬車同時並行且互不影響,靠護城河的一邊還有大理石雕欄,即美觀又安全。

馬夫看著前方的寬闊大道,馬鞭輕揚指揮著健馬左拐而行,由於平日裏每逢初一、十五的大朝,馬車都是如今天般行進的,從未出過差錯,也從無意外發生,所以今天馬鞭揚的重了點,馬兒感知到主人的心意略微加速就要踏上明珠大道,突然斜刺裏卻殺出一隊八抬大轎的人馬,兩隊人馬都沒有注意到拐角的情況,眼看著就要撞上。

“籲——”馬夫最先反應過來,本能的猛拉韁繩,使馬兒瞬間揚起了前蹄躲避來自側方的隊伍。

駿馬長嘶一聲,立身而起,龐大的身軀和壓迫的威勢有如天神下凡一般,直驚得八抬大轎的轎夫們滾做一地,狼狽不堪,轎子也瞬間跌落到了地上,驚恐之聲合著咒罵響做一片。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雙方的人馬都陷入一片混亂,不過也隻是一會兒的功夫,場麵就穩定了下來,兩邊的人馬都自覺的圍著自家的轎子和馬車,生怕傷了本家的主子。

“活得不耐煩啦,走路不會看路啊,要是傷了我家丞相大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澡綠的襖皮大轎停在了大道上,前麵一個管事一般的人物大聲吼著,趾高氣揚的樣子讓人真想上去抽兩耳光子。

和管事同時響起的還有長袍大褂的質問“怎麼馭的馬,要你穩著點,都當耳邊風呢啊?”他邊說邊往前方走,想看看什麼情況。

“小常”

剛走過去一步就聽到車廂裏傳來一聲呼喊,聲音雖然低沉而緩慢,語氣卻讓人感到充滿了力量和威嚴。

襖皮大轎小窗子的轎簾也同時掀了起來,裏麵的大人物氣急敗壞的搜索著讓自己受到驚嚇的罪魁禍首,當發現眼前驚擾到自己的竟是衛王的馬車的時候,憤怒之極的眼神瞬間變換,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輕蔑與不屑,他掃了一眼雙方的人馬,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道。

“喲——原來是假王爺,馮進你眼睛看天去了,王爺的馬車也不知道讓道。”但是這話的內容和說的語氣,卻極其矛盾,那語氣裏不僅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反而好像還隱隱的透著讓人玩味的得意。使人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該讓路啊?還是不該讓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