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不全然是她今日的言語驚醒了他內心蟄伏的不安,惶恐、患得患失已經不是最近的事,他早就發覺她若有似無的疏離,可遲遲不敢接受自己的感覺。
時至今日,這份惶恐、這份患得患失更是不安。當他察覺她有可能恢複記憶,有可能還愛著都鎮邦的時候,唯一的反應就是阻止!
他怕,怕她被回憶征服,怕她選擇依舊固守,怕她會脫口而出的分手。
這是為何現在他會用尖銳的言辭及態度麵對她,他想自保,他想保有她,他不能接受她的心成為其他男人的殖民地……
阿曼達內心一陣驚慌,麵龐霎時凝上一層冷霜:“我沒有恢複記憶,不過是就事論事。他曾是我的前夫,這是眾所周之的事情。”
“所以,你還想回到他身邊?”她的話讓他如此痛楚,一陣激蕩在他胸口翻攪,熱氣直逼他的眼眶,珍珠般的淚水加快了滑落的速度,顆顆隻能流在心裏,觸痛他的神經。
“如果有必要。”她討厭姚子奇此刻的咄咄逼人,瞬間坐得直挺,不悅的神色展露無遺。
“我懂了。”在她的意念裏,他隻是個模糊的影子,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一個沒有麵孔的角色,這就是他在她心底的分量吧。
矛盾似一盆悶火,在心底隱密地燃燒;種種的憤怒,如川水彙海地聚在他胸臆間。
“到家了,下車吧。”看著她毫不留情的離開,姚子奇早巳瀕臨斷裂的神經,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擊。他的戀情就像一朵枯槁的小花,卑微地在大太陽下祈求一絲小雨,卻遭她殘酷的回絕,一點滋潤也吝於施舍。
他該就這樣放棄嗎?
悶得難受,有種快要滅頂的感覺,眼淚仿佛全流到他心裏,衝激著他,拍打著他,淹沒了他的喉嚨,溢上他的鼻腔,他就要窒息了……
不該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他想,閉眸咬牙,承受那無可名狀的心痛。他笑自己,他該仍心懷期待嗎?
“鎮邦離開了。”今天是拍攝工作全麵完成的日子,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徐若晴讓人把她請到辦公室。
阿曼達眉頭緊促,“離開?”她不解,這三個字的含義。
“他不想你有任何心軟的機會,所以他逃了。”
阿曼達僵著身子,一股難解的酸澀感驀地漫過全身,教她一顆心緊緊揪著,酸苦而沉痛。她不明白在心底喧噪的情緒怎會如此無法掌控,完全弄不清那究竟是憤怒、痛苦,或是想狼狽的想要用他入懷的強烈欲望。
“想不想聽一段完整的故事?關於四個人,三段情。”
徐若晴沒有給阿曼達拒絕的機會,徑自說道:“三年前,你失蹤,鎮邦一蹶不振,而秦舞陽要負責北美地區的業務。柯世哲開拓歐洲市場,公司總部頓時亂成一團,股票下滑。於是,鎮影忍著痛加強複建,他沒有重奪都氏的野心,隻是單純的想要幫鎮邦做點什麼。”
“在那時,我看到了生命的頑強和割舍不斷的情意。正如我跟鎮影之間,因為深愛過,因為深愛著,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能遺忘彼此,把一切割舍的幹幹淨淨。”
“破鏡重圓是最好的結局,可是武藏家族並不同意……直到我們的親密關係突然爆發……”
那天,她一踏進公司,一向穩重的秘書難得露出慌張的神色,快步來到他麵前,告知有客人在會客室等她,而且已經等她半個多小時。
徐若晴挑了挑眉,現在才九點而已,誰會這麼早來拜訪他?
“是哪位客人?”徐若晴隨手將公事包放在沙發上。
“是武藏墨先生。”
正要將西裝外套脫掉的徐若晴,一聽到訪客名字,連外套也不脫的,直往會客室走去,武藏墨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大哥。”徐若晴一踏入會客室,和昔日一樣,先喚武藏墨大哥。
武藏墨三十出頭、外表俊逸、個性冷靜內斂的男人。他抬起眸,淡淡地應了聲。
徐若晴落座在武藏墨麵前,笑問:“大哥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有通知我接機?”
“前兩天。”武藏墨眼眸銳利的盯著一臉笑意的徐若晴,他很欣賞徐若晴,隻可惜他這次失望了。
一臉不悅的武藏墨讓徐若晴有些許擔憂,隨即笑道:“大哥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武藏墨將手上的雜誌打開來,遞向她。
徐若晴遲疑了一下才接過手,當她見到雜誌上的照片、內容,美麗的臉龐頓時有些蒼白。
難怪武藏墨會一大早來找她,照片上她和都鎮影親密的舉止,讓人不禁聯想他們之間是何關係。可是,她當初再次回來前曾向武藏家大家長保證過絕對不會再跟都鎮影有任何感情牽扯,否則自願退出武藏家族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