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後,都鎮邦再回憶起這一段,覺得自己好齷齪。那時的他,早已不再是為小晴複仇,不再是為父母、養父複仇。
他早已成了一個單純為了傷害而傷害別人的人,他不得不承認,那時的他是懦弱的。他害怕沒有了仇恨,他會崩潰;他害怕,承認了他的愛情,他會變得軟弱。殊不知,那時的他,早已不堪一擊,除了韓依紡,或者說,除了韓依紡的愛情,早已沒人能救得了他了。
可惜,這覺悟來得太遲了……
這周末,兩個女人又聚在了一起。
“有沒有想過找個工作?”徐若晴問得很單純,她替韓依紡感到不值,尤其是在目睹了她的善良之後。她覺得自己好卑劣,不曉得該到底怎麼對待都鎮影。
“我之前是個檳榔妹。”韓依紡不好意思地說,“找工作對我來說很難。我想,扮演好妻子角色,是我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她態度真誠,沒有多餘意思。
“你做過模特,不是嗎?”徐若晴還記得那場時裝秀的震驚場麵,她合該就是在舞台上發光發亮的星,何必如此屈就都鎮邦。
徐若晴的話讓韓依紡一愣,她們這是什麼局麵?bi和正牌妻親如閨蜜,正妻為了能幫他們做一頓餐點而快樂,bi卻替她感到不值。
提到模特,又讓韓依紡想到了那件不堪的往事,她低頭,假裝整理餐盤。
“其實我比較傷腦筋的是,我在家裏把菜炒好再一路悶過來,顏色變得黑黑醜醜,鎮邦很不喜歡吃蔬菜的,再看到這麼醜的東西就更食不下咽了。”
“鎮邦不喜歡吃蔬菜?我一點都不知道,虧他還老管我,要我多吃蔬菜。下回啊!我要他也多吃一點,一人一口蔬菜才公平。”
“真的!那就要多麻煩你了。”一對本該夫妻間的事,她卻隻能麻煩別人,想來,還真諷刺。
“管人者人恒管之嘛!其實你可以把菜帶到這裏來煮,才不用每次大盒小盒的搬一大堆。”
“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這一來,問題就解決了。
“我又沒在用廚房,有什麼好麻煩的。知道嗎?早上你送來的那鍋皮蛋稀飯全被我們搶個精光,尤其是最後那碗,我和他簡直是用猜拳的,一口口分著吃,簡直是人間美味。”
他……也吃了?暖暖的幸福填在胸間。
“謝謝你,啊!我動作得快一點,再不,他要下班了。你可以告訴我,你們的房間在哪裏嗎?”
“我們的房間?”徐若晴有些錯愕,“我想你誤會了,我們沒有發展到那層關係,我還在想……”
“呃!對、對不起,我太、太……對不起。”他們並沒有同房,他們是發乎情,止乎禮。這一樁大概是自事情的真相被揭漏後,唯一讓她開心的事情了。
“不怪你,大家都會這麼想吧!那些報章、雜誌不全是這樣渲染,甚至還有更誇張的,居然說我已經身懷六甲了。”
“媒體都是這樣的,別介意。”
“不說廢話了,我帶你去他的房問。”
就這樣,韓依紡被帶到了都鎮邦的房間,收拾完,她又疲憊的趕回家裏。
微亮的光從厚重的窗簾縫隙中透進來,都鎮影撐起身體,半倚在床頭。黑眸中,是深不見底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