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和卻保持著笑容,他說道:“既然他不吃,我又何必苦口婆心的去勸他,讓他吃飯呢?這是他自己選擇的,怎能怨得了別人?還有夫人,你以後也別再管他了,隻要他有那個毅力,和我抗衡下去,我就答應讓他入朝為官。不然的話,就依著他如今的表現,別說想要在官場混下去了,即便是在官場多待一天,他也會立刻被別人掃地出門!”
胡月一聽,便開始緘口不言,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對於鼎兒的事情,她求了很多人,甚至是為了避開湯和,而私自買了湯鼎最喜歡吃的燒雞,就是怕他餓著了。可是,湯和卻說兒子在官場連一天也待不下去,這讓她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她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的兒子是最優秀的,可是,到了最後才發現,竟然是這樣子的,她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湯和看到自己的言語已經有些打動了胡月,他便知道這件事情已經達到了他的幾分目的。並且,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很大聲。湯鼎所居住的屋子離這裏並不是很遠,他說話又故意很大聲,想來,他也一定聽到了。
並且,這麼多天以來,胡月背著他所做的一切他也完全清楚,可是他不能也不忍心去責怪胡月。胡月沒有很顯赫的出身,自打跟了他,也沒有受到過過多的寵愛,她唯一的希望便是湯鼎了,所以,一向不接觸朝堂世事的她,為了自己的兒子,竟然肯屈居去別人的府上說好話,隻為了能夠讓湯鼎入朝。
可是,這一切都不是他所想要的,也不是他所想看到的。他原先一直覺得湯鼎很成熟,總是隱隱的透過一絲心痛,可是這次的事情又讓他看出來湯鼎的不理智,一個不理智的孩子,要如何去應對官場上所發生的一切變幻莫測的事情?
這些話他不能夠當著下人的麵說出來,他覺得對於這件棘手的事情仍舊有必要再和胡月以及湯鼎好好談一談,是以,在吃完晚飯之後,湯和對胡月說道:“夫人,請跟我一起走吧,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充滿磁性,就像是一塊磁鐵一般的吸引著她,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跟著他離開。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就那樣跟在他的身後,一起進了他的房間。
胡月隱隱有一種感覺,湯和似乎知道了一些什麼,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飯桌上說了那些話,才會叫她進入他的房間。一切,似乎就要開始了。她看到他白色的衣衫一角,在案桌前忽閃而過,她的心底忽然充滿了悲涼。
她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會兒,等待著那訓斥聲的到來。然而,她等了很久,卻都沒有等到那所謂的“咆哮聲”。她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湯和。他正坐在案桌的後麵,和她對視著。
僅僅片刻的對視,她就慌了手腳,她沒有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任何端倪,卻偏偏就是如此,才讓她越發的心神不寧。嫁給他這麼久,今天是頭一次,他讓她感到了畏懼。可是再仔細一看,他的眼神還是那麼的溫和,仿佛這一切是隻是她的錯覺一般。
然而,等待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湯和的震怒,他隻是坐在那裏和她對視,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時間一瞬間仿佛凝滯了起來,胡月不敢抬頭,她一直低垂著頭,她等待著湯和對她的宣判。
哪知在這個時候,聽到了一聲歎息,這聲音是湯和發出來的,他說道:“夫人,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終於審判開始了,胡月的手腳冰涼,她有些害怕,並不是因為擔心湯和對她的責罰,而是怕湯和因此而疏遠她。她嫁給他之後,兩個人即便沒有親密的交集,但表麵上看起來卻是很恩愛的。她不想連這種相處方式都變了,那樣對於她來說,或許比身體上接受的懲罰還要難受。
胡月“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她活了這麼久,除了爹娘去世的時候,她下跪過之外,再沒有跪過別人,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誰又能說女兒的膝下就沒有黃金呢?她知道這次自己做的有些過分,可是為了鼎兒,她不怕。但是當她看到湯和探究的眼神時,她就怕了,她此生最在乎的唯有兩人而已,若是連湯和都失去了,她不知道自己還繼續留在他的身邊有什麼用。
其實湯和根本就沒有想過懲罰胡月,他隻是對她有些失望而已。雖說他理解她的心情,可是,這件事情她做的有些太離譜了。他想,若是可以借此機會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或許她就可以收收性子,畢竟再濃烈的母愛,在外人眼裏隻會是一顆非常好用的棋子而已。他們會利用她的這種感情,達到擊垮他們的目的。是以,他狠了狠心,別開了眼,不去看她,任由她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