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早晚要被世子玩壞(1 / 2)

怡紅院。

孔雀藍釉海棠紋插屏在齊鈺眼前都朦朧不清,手中的琉璃盞堪堪地擦過案沿,裏麵瓊漿玉釀晃晃蕩蕩溢滿杯盞,順勢滴落到光滑的黑理石地麵。

旁邊一個素淨長衫的少年,模樣頗好,撇開貼上來的怡紅院魁首,湊到齊鈺麵前,言語中透露著關心:“你醉了,小心回宮遭王後責罵。”

“我才沒醉!太傳他自大狂妄、霸道獨權、目無尊卑!喝醉了就會把那些不愉快通通忘幹淨……”齊鈺旮瘩小腦袋,薄唇裏喋喋不休地發泄不滿。

“祖宗!別說了!”陸承臉色驟變,朝齊鈺擠眉弄眼。

“我偏偏要說……太傅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齊鈺繼續跟陸承唱反調。

“齊鈺。”

齊鈺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盡是吃屎的表情。敢直呼太子其名的人為數不多,除了嚴肅的父王,就是常年在碧霄宮念佛的母後,最後就是……太傅沈寫意。

太傅沈寫意,齊王親封的王爺,別看他占著這麼個尊貴的身份,卻不存在尊貴的容貌:鼻子塌陷,據說是在西征與敵將戰鬥,被敵將用長矛給刺歪;牙齒雜亂無章,據說是大戰告捷太過興奮咬到餿饅頭……

鑒於他的奇葩經曆,以至於脾性也怪,看著溫和,卻能不動聲色令人畏懼,齊鈺算是其中之一,畏懼又想要挑戰強權。

白緞蓮紋大袖衫襯得沈寫意如圭如璧,前提是要忽略那張戴著麵紗的臉,他正手握折扇款款向齊鈺走來。

“太、太傅……”齊鈺沒骨氣地滾動熱燙的喉嚨,昏沉的腦袋也清醒下來。

這時候陸承那個孬熊很自然而然地退到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就是強權的勢力。

沈寫意麵紗下不知是什麼神情,這令齊鈺琢磨不到他下一步可能會做些什麼。

“本王自大狂妄、霸道獨權、目無尊卑麼?本王還是不折不扣的變態?”沈寫意波瀾不驚地重新複述一遍。

這種口吻最是毛骨悚然,通常這種情況下齊鈺都會死的很慘。

齊鈺深吸口氣,站起身來,酒意消散許多,她重振旗鼓道:“太傅應是聽錯了,孤是說太傅進退有度、氣質高華、人品出眾,還是我朝或不可缺的頂梁柱!”

沈寫意:“……”

齊鈺四書五經不行,裝瘋賣傻這一招可謂是學得爐火純青。

見沈寫意沒有其他動作,也就當他相信了,腿漸漸虛軟無力地彎下去,手臂也垂到案前。此時不裝暈,更待何時?

腦袋沒有如願倒在手臂上,而是跌入一個強勁有力的胸膛,微眯眸子,是那件熟悉的長衫,還有沾染了筆墨書香的味道。

“好臭。”沈寫意抽了嘴角。

齊鈺連裝死的心思都消失殆盡,她見識過有潔癖的姑娘,倒也沒見過這樣講究的男子,這種人真的是西征大元帥?

沈寫意又道:“可莫要醉死過去,加黃連的醒酒湯想再來一碗本王也不介意。”

齊鈺老實了,自覺地繃直身體聽候發落,也不去計較沈寫意的嫌棄。

“楚王子不日將會到我齊國獻出寶藏地圖,世子卻流連煙花之地不思進取,誰能曉得楚國這次是想玩什麼把戲?”沈寫意悠悠地點撥道。

齊鈺見沈寫意眉峰斂起,自知他不是因著楚王子要進獻寶藏而深思,委實是在排斥她身體的異味。

思肘半刻,她癟嘴道:“那地圖多半是假的。”

“然後呢?”沈寫意不可置否地哼道。

齊鈺擺了個舒服姿勢,目露疲憊狀態:“若是真地圖,楚王也不舍得獻給我齊國。楚國與齊國同為周國的附屬國,地位相同,不獻周國反而獻齊國,但凡有個腦子的人都能猜到楚王此舉的意圖。”

“還不算無藥可救。”

齊鈺:真把她當成坊間傳言的草包太子不成?

有傳言:

齊世子不學無術,三歲就能招死一隻橘貓,四歲逗死一條品種高貴凶殘至極的藏獒。

齊世子貪圖美色,十二歲同陸閣老嫡子陸承接連七天七夜不出怡紅院,日夜笙歌。

齊世子……

總而言之,齊鈺就是坊間人人得而罵之的草包。奈何齊國王室子嗣稀少,統共就兩位王子,前任世子已故,無奈之下齊王隻能讓齊鈺成東宮之主,此後繼承大寶。

可人人都覺得齊鈺是廢物,不堪入目,隻有齊鈺心裏清楚,她不想樹大招風。身為心理係高材生因公殉職,魂穿到齊國女扮男裝的世子身上,對於這種心理戰以及表麵現象都能提前洞悉。譬如楚國兵強馬壯虎視眈眈,還是草包一點能讓楚國放低警戒線。

胃裏翻江倒海,導致齊鈺疲憊的身體直接跨下,這次也是沈寫意率先一步撈住,倒也沒有嫌棄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