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歲的手顫了顫,像是深藏的秘密被人窺探了一樣:“這個問題,我們之前就探討過了,有什麼問題嗎?”
顧遇殊緩緩地握緊拳頭,胸悶氣短,眼底都是妖冶的紅,他知道,是因為他,他要救蘇南枝,所以她才舍棄了一顆腎,明明都已經出了車禍了,為什麼還要摘一顆腎下來?
主刀醫生一臉凝重的表情,將檢查報告翻開細細解釋道:“葉小姐,我聽說你也是醫生,我自然要對您的手術進行風險分析。你應該知道,因為你缺少左側腎髒,身體的負荷力會被一般的病患低,麻藥的傷害,術中喚醒,以及最後身體能否代謝掉藥物,都是未知之數。所以你應該要明白,少了一顆腎,手術成功幾率可能會受到影響。”
顧遇殊站不穩地後退半步,他簡直不能再恨自己,當初接葉三歲出獄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她,他在找腎源,不用她捐腎。
這樣子,她就不會這麼糊塗了吧。
如果,偏偏就是因為少了這顆腎,她回不來了怎麼辦?
葉三歲看不見,自然注意不到顧遇殊的異樣。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手術,她當然知道少一顆腎的風險,她自己就是學醫的,手術成功幾率會下降一半,嗬,還真是九死一生了。但是,不作手術會死的,即使幾率渺茫,她也得嚐試不是。
她隻能往好的方麵去想,安慰主刀醫生,也安慰自己:“我的腎,是五年前缺失的。這五年,它一直都是處於良好的狀態,我們中國有句古話,醫家最會保養,我信我這顆腎,挺得住!”
醫生看葉三歲情緒高漲,心底暗歎,這麼美麗又燦爛的人兒,一定要用盡全力留下來才是:“好,既然葉小姐有信心,我們也有信心,這個手術肯定沒問題。葉小姐你好好休息,過了明天,你就會好起來了。”
葉三歲跟醫生交流時,顧遇殊已經站成了一尊雕塑僵著,腳似乎釘在了大理石地板上一般,那一句‘五年前缺失的’,像是一顆又一顆的子彈,帶著灼熱和尖銳,貫穿他的心髒。
五年前?
為什麼是五年前?
顧遇殊徒然睜大了瞳孔………五年前,他以為葉三歲還在失火的研究室裏,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鋼筋穿過他的腰,他的腎髒全部破損。
他當場就送入了ICU,情況非常危急,後來是蘇南枝給他捐了一顆腎,他才撿回一條命。
這一切,是蘇南枝親口承認,也有醫生證實的,難道他身體裏的這顆腎,不是蘇南枝的,而是……
他死死地盯著葉三歲,他記得的,葉三歲左側腰上,的的確確有個疤痕,但是她的解釋再正常不過了,闌尾炎。
她說了,他也就信了,反正是職業狐狸精,給他的情都是假的,徹頭徹尾的騙子,怎麼可能給他捐腎?
他後來看那淺淡的疤不順眼,還在上麵紋了字。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她真的給他捐了一顆腎,那紋身刺下,她該疼得多厲害,哭得多絕望?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