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七十五年,酷暑。
一輛馬車奔走在山澗一側的蜿蜒小路上。
山道兩旁,草木繁榮,鬱鬱蔥蔥。
林深水淺,蟲鳴鳥叫,自得清幽。
一位身穿錦袍、長相俊逸的年輕公子正坐在馬車裏,掀開窗簾探出腦袋。
他並沒有心情欣賞山水畫般的5A級風景,而是伸著舌頭昏昏欲睡,像極了一條死狗。
嘴裏卻是嘟嘟囔囔,依稀可以聽到諸如“馬的洗個澡都能穿越”、“勞資七年中文係白讀了”、“穿之前孤兒,落地還是孤兒”、“我特麼比追了九年的贅婿先掛了”這種話。
一臉的生無可戀。
荊哲是五天前穿越的,四天半都在車裏,趁著這段時間,他已經讀完了這具身體的記憶。
這是個架空時代,腳下之地叫做安國。
他爹荊文茂年輕時在都城京州為官,後來在朝中得罪了同僚,被貶官到邊陲小城彭州,上任後依舊正直清廉,在百姓中口碑甚好。
荊氏夫婦在彭州與人為善,日子過得不錯。
可惜荊哲穿越過來時,他們已經病逝。
身體原主正好守孝結束,他便出發前往京州準備考取功名,算是完成荊文茂的遺願。
隻是這馬車太慢了,不知何時才能到京州。
百無聊賴,荊哲把頭縮回車裏,四仰八叉的躺下,開啟今日份的鹹魚模式。
……
“嘶律律~”
隨著一聲馬叫,車子停了下來。
“到了?”
荊哲滿血複活,瞬間來了精神。
跳下車來才發現麵前依舊還是空幽山穀,哪有半點京州的影子?
眼皮再次聳拉下來。
“公子,到京州遠著呢!離雍州地界還有幾裏路呢!”
車夫走過來,憨厚笑道。
“沒到?沒到那你停個幾…什麼?”
“公子,前麵就是邙山。”
車夫指著前麵的陡峭險峰,“公子也知道,邙山山賊名聲在外,咱們在此地經過,公子最好還是換件素一些的衣服。”
荊哲大概猜到了他是什麼意思,自己這身錦袍打扮,任誰看到都會以為是富家公子,山賊不劫他劫誰?
但他臉上並無懼色,反問道:“不是都說這邙山山賊平日裏行俠仗義,隻劫貪官汙吏、富商大賈的嗎?咱們老百姓怕什麼?”
車夫點頭,心想我是老百姓,你不是。
“烈日炎炎,山賊未必那麼敬業。就算真遇到了,給點辛苦費也不是什麼大事。說起來,本公子倒是想親眼目睹一下山賊們的風采呢!”
還有想見山賊的?
有病吧!
車夫斜了荊哲一眼,心想這荊大善人不會生了個傻兒子吧?這還去京州考個雞兒啊?
不再接話,隻是嘴上打著哈哈。
反正要劫也是劫你。
我,老百姓,不怕!
隨即上車,繼續趕路。
……
人倒黴的時候,放屁都能飛翔。
行了半個時辰,荊哲隻感覺身子一晃,馬車再次停下,外麵傳來車夫略帶哭腔的喊聲。
“公…公子,山…山賊!”
荊哲掀開窗簾去看,前方正有十幾個蒙麵黑衣人騎著高頭大馬朝他們逼進。
臥槽!
這嘴開過光?
山賊終歸是山賊,就算風評再怎麼好,本質上還是些攔路劫財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