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間月依舊跟聽見似的,不為所動。
父子幾個坐了一會兒,開始談正事,雲間月聽得無聊,趴在案上打瞌睡。
皇帝同五皇子說完一些事,無意間回頭,看見的就是雲間月癱在凳子上,睡得心安理得的模樣。
“啪——”
皇帝氣得砸了手裏的杯盞。
雲間月猛地驚醒,模模糊糊的看了一眼那倒黴的茶盞,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何事。
皇帝怒道:“要睡滾回你重華宮去睡!”
雲間月沒吭聲,呆坐了半響,“哦”了一聲,站起來便要走。
她大約是還沒睡醒,被皇帝嚇了一跳,神誌不清地就往外走,一時沒看清外麵匆忙闖進一人,兩人立刻撞成一團,雲間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頓時清醒過來。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撞了雲間月的德喜抬手,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六公主饒命……奴才、奴才沒看清六公主……”
七皇子離得近,連忙去將雲間月扶起來:“六皇妹,你沒事吧?”
雲間月搖搖頭,揉了揉尾椎骨,扶著腰道:“慌慌張張的跑什麼?禦前伺候如此失儀,也不怕衝撞了皇上!”
偏巧這個時候何公公還沒回來。
德喜欲哭無淚,喪著臉道:“奴才該死!隻是……隻是奴才有要事稟報……”
這時,皇帝開口了:“什麼要事?”
德喜連忙爬過去,道:“順貴妃娘娘……小、小產了!”
皇帝霍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什麼!?”
一刻鍾後,後宮諸人齊聚鳳儀宮。
寢殿裏靜悄悄一片,一點聲息都沒有,隻有一盆一盆往外端的血水,腥臭難聞。
秦太醫滿頭冷汗地跪在四扇春夏秋冬屏風外,焦急得臉色都白了。
皇帝坐在主位上,臉色沉得可怕。太後坐在他旁邊,手裏撚著佛珠,嘴裏念念有詞。
雲間月麵無表情地坐在皇帝下首,其他妃嬪、皇子和公主,各自站在一處。
殿中安靜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嬤嬤從屏風後麵繞出來,對著跪在屏風外的秦太醫搖了搖頭。
秦太醫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臉色又白了一分。
皇帝瞧見這一切,沉聲道:“滾過來回話!”
秦太醫無法,隻好硬著頭皮滾到皇帝腳邊,道:“回皇上……臣、臣醫術不精,沒能保住皇上和貴妃娘娘的孩子……”
話音剛剛落下,那扇春夏秋冬屏風後麵就傳來蘇文殃的哭號:“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她哭得淒涼,儀嬪立刻不顧形象的撲到屏風後麵去,勸慰道:“沒事的姐姐……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旁側雲間月手指在嘴角輕輕一點,挑了抹諷刺的冷笑。
皇帝無言沉默良久,一句話也不說。
太後歎了口氣:“皇帝啊,你去看看她吧,哀家就不去了,看了傷心。”
皇帝點點頭,起身去探望蘇文殃。
宮人們連忙將屏風撤走,方便皇帝探望。
蘇文殃麵色蒼白,淚流不止,瞧見皇帝便要爬起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