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將軍大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眼裏滿是慈愛:“你受苦了。”
雲間月愣了一下,桃花眼裏有一片刻的茫然,不解地看向宋老將軍。
隨即她輕輕一眨眼,不動聲色地將酒盞滿上,笑道:“外公這是什麼話?我在京城好好的,哪裏就受苦?”
宋老將軍卻是滿臉了然。
他也沒將話點破,輕輕在雲間月腦袋揉了一把,端著酒盞喝起來。
祖孫二人之間一時沒說話,各自沉默。
已經散去大半的席間,隻有雲司離他們三兄弟碰杯的“叮當”聲,以及時不時說笑聲。
宋衍同他們講邊關那些戰事,宋恒就和宋衍講朝堂上那些醃臢事。
雲司離大多時候靜靜聽著,開口也是附和宋恒的話,多餘的一個字也不說。
酒席過半,雲間月終於有了醉意。
她醉眼朦朧地半趴在宋老將軍身側,像小時候一樣頭枕著宋老將軍的腿,問他一些邊關見聞。
宋老將軍一一說給她聽,臉上不見半點不耐煩。
說到最後雲間月困了,她打著嗬欠:“真好……我也想同阿虞表姐一樣。”
比起在京城同那些人鬥智鬥勇,她更喜歡在戰場上酣暢淋漓地廝殺,灑脫無羈。
隻是,這樣的事情注定隻能在夢裏。
因為她是雲間月,注定隻能困在京城這片天地。
酒席散去,雲間月徹底醉了。
青蘿連鏡護不住她,雲司離怕她磕著,一把將她打橫抱回屋。
等終於歇下已是半夜。
青蘿怕雲間月半夜渴醒,沒人倒水,一直守在她榻前,連鏡則下去歇著了,打算天亮之前來換下青蘿。
安置好這一切後,青蘿回身吹了屋裏的燈。
剛搬來椅子放置在榻前,準備坐下時,本是安安靜靜躺著的人忽然一個打挺,猛地從榻上坐起來。
青蘿嚇了一跳,連忙撩開帳簾,上得前去:“公主?您怎麼醒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雲間月沒說話,一言不發地翻身下榻,鞋子也沒來得及穿,匆匆就往外走。
青蘿嚇壞了,連忙帶上衣衫和鞋子,匆匆叫醒外間的連鏡,連忙去追著雲間月。
這會兒四下無人,寧國侯府一片安靜。
青蘿與連鏡怕吵醒宋老夫人和宋老將軍,壓著聲音要將雲間月拽回去。
雲間月卻擰著勁要離開寧國侯府,蹙著的眉看起來也十分著急,偏偏又一句話都不說,桃花眼裏還帶著水汽,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
連鏡怕把人凍著,連忙將外衫往她身上一裹,抱著人哄道:“公主,您要去哪裏同奴婢們說,奴婢們這就去替您準備馬車。”
雲間月不說話,漆黑如寶石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著連鏡看。
連鏡被她看得心底發毛,求助地看著青蘿。
青蘿盯著雲間月的表情看了一會兒,忽然明白什麼似的,小聲在她耳邊問道:“公主可是要去欽定侯府?”
問完,雲間月好半響沒說話。
就在青蘿以為自己猜錯時,見雲間月小弧度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