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張妙手問起益神丹,護衛猶豫地看了江漓一眼,才小聲答道:“益神丹要每半年服用一次,距離張相公上次服用丹藥,剛好已經過去半年了……益神丹效用雖好,但有兩味藥材卻十分稀少難得,趙相公身上統共也就隻剩下了兩顆,一顆給了漓娘子,另一顆給了郡守夫人……”
張妙手聞言,頓時內疚不已。
給江晴的那顆益神丹,是他攛掇江漓向趙羽討要的。
他知道益神丹難得,也知道趙羽日常需服用益神丹,但卻沒想到,趙羽給出的那顆,竟是僅剩的唯一一顆了。
張妙手愧疚道:“我真是罪過,我……”
“張妙手隻是為了救人,有何罪過?”江漓突然出聲打斷他,聲音卻啞得厲害,“真正罪過的人應該是我才對,畢竟那顆益神丹是我向趙羽討要的。”
“可是……”
張妙手還想再說些什麼,江漓再次打斷他道:“我想單獨和他待上一會兒。”
“他”自然指的是昏迷中的趙羽。
此刻江漓臉上沒有什麼神色,但張妙手看著她的時候,卻感覺她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似的。
他又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帶著屋內的其他人,悄聲退了下去。
等屋內隻剩下江漓和趙璧羽兩人時,江漓這才放任自己,慢慢紅了眼眶。
先前知道趙璧羽被刺傷,她心裏隻是內疚懊悔,可當她聽說趙璧羽又染上了瘟疫,還讓出最後一顆益神丹後,她整個人便如同連遭兩次雷擊,頭腦一片轟鳴,好一會兒都回不過神來。
上輩子她無父無母,感情淡薄,即使見到有人死在自己麵前,情緒也從未有過大的波動,可現在,她幾乎處在崩潰的邊緣,難以自製。
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淹沒在了深水裏,不能呼吸,又掙紮不得。
密密麻麻的痛楚從她的心口處,蔓延到全身,倒算不上撕心裂肺,隻是難受得厲害。
她又想起了趙璧羽的那句:“隻要你要,我什麼都會給你。”
當時,她隻把這句承諾,當成了一句戲言,心裏其實是不信的。她自己感情淡薄,便以為趙璧羽也是和自己一樣的。她和趙璧羽雖然互有好感,可這份兒女情長在嶺西之主的地位、利益、甚至性命麵前,又算的了什麼呢?
她以為,趙璧羽隻不過是故意借著這句話,想要逼她承認喜歡他罷了。卻不曾想,趙璧羽早在說出那句話,給出那顆益神丹的時候,同時已經把他最珍貴的性命,一同交付在了她的手心裏。
可她做了什麼?
因為她不相信趙璧羽的那句話,所以她從沒想過,趙璧羽給出的會是最後一顆益神丹,她當時連多問趙璧羽一句都不肯,就直接把那顆益神丹給了江晴。
尋常的瘟疫患者,七天之後便開始陸續死亡,趙璧羽才感染上瘟疫沒幾個時辰,便已經開始咳血,再加上他腹部的傷勢,他很可能連七天也堅持不了。
江漓猛地打了個冷顫。
趙璧羽不能死了——哪怕他們不能在一起,她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活得風光榮耀,比任何人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