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獨自穿過密道,來到城外,不過她要到的地方不是城外,隻是走密道比較方便,宮裏已經準備好了,翠袖會說她身體微恙,會睡個懶覺,中午之前她就會回去的,中午之前必須回去,因為午膳一定要在一個地方吃。
夜霧消失在晨曦中,蘭若戴了一頂垂著麵紗的鬥笠和一早挑著新鮮的蔬菜進城賣的鄉下人們一起走進了京城。
在一個小攤子上坐下,斯斯文文的吃一碗豆花,任何時候都要沉得住氣,阮貴妃可以說是她的精神教父,最欣賞的還是阮貴妃那份優雅從容,做一個女人就要這個樣子,如果阮貴妃沒有遇到張美,如果不那麼計較繡屏公主,一個女子內心有太多的牽絆的時候就會脆弱,如果沒有這些牽絆,阮貴妃就是完美的傳說。
冬天的陽光一點一點的升上天空,雪已經停了,沿街的店鋪在打掃道路上的積雪,但不妨礙今天的熱鬧,今天是集市,各種貨物在雪中擺了開來,紅的大蘋果,白的大蘿卜,金黃的南瓜,紫色的茄子,整條街帶著點不可思議的熱鬧,像是一幅年畫。
不遠處是一道青磚牆,牆上落著殘雪,前麵是有一張破桌子,桌前坐著一個老的不能再老,邋裏邋遢、骨瘦如柴的老秀才,身上是深藍的袍子,補丁蓋著補丁,整個人在寒風中抖抖索索的,但是精神非常好,雙眸有著與年齡不一樣的精湛。
蘭若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坐到桌子前的一張凳子上,桌子上收拾的倒很幹淨,擺著紙筆和卦筒。
是個測字相麵的攤子。
老秀才原本低著頭,聽到有人坐到他的攤子前,立刻一邊抬頭一邊說:“客官測字還是相麵?小老兒是家傳的相術。”
當老秀才抬起頭的時候,蘭若剛好摘下了那帶著麵紗的鬥笠,陽光正照在蘭若的頭頂上,蘭若嘴角含笑,淡然自信的微笑。
老秀才忽然語噎。
“怎麼,不記得我了嗎?”蘭若饒有趣味的說道“記得幾年前,有個自稱最好的相士對我說我將是一代妖姬,禍國殃民,那相士還說他將為我而死。”
老秀才精湛的眸子裏瞬間閃過幾道寒光,上下打量著蘭若,雖然蘭若的容顏更加精致,但在相士的眼中,透過這副皮囊,看到了本質,妖,毒。
“老朽為姑娘而死,不是不死,隻是時辰未到。”老秀才緩緩說道,知道命中注定的劫數到來了,這話他曾經和蘭若說過,隻是當時蘭若聽不懂,現在蘭若卻來催命了。
既然他注定要為她而死,那麼現在她來要這條命,是她的,終究要為她去死。
蘭若不相信命運,隻相信一切都靠自己,而老秀才卻知道自己的大限真的到了。
蘭若笑了,在並不燦爛的冬陽下笑的燦如春花。
***
炎烈醒來後,彩雲還在酣睡,是炎烈讓她太累了。
這時候正是清晨,上朝的時候,炎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麼,但是還是有點像喝醉酒似的一刹那的茫然,他心裏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也隱隱約約的知道這個蘇蘭若雖然很像喬金枝,也可是說她就是喬金枝,但是味道不對,一個人的樣貌可以改變,但是一個人給另一個的那種微妙的感覺是最獨特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炎烈不想多想,有很多煩惱的朝政正等著來填充他剛剛睡醒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