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宛怡表妹年幼害羞,娘,你就不要逼宛怡表妹了。”蔡崇走上前,溫柔地說,“表妹,娘和我來就是先下聘,我們可以再相處的,我保證會對你好的。”
萱宛怡低垂著眼簾,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吭,似乎,他說的對象不是自己,是空氣。
四姑奶奶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索性掏出手絹在眼角上拭著,“算了,誠兒你就死了心吧,人家宛怡是萱家嫡出長女啊,哪就看得起我們敗落的蔡家?老太爺也白疼女兒一場了。”
“胡鬧!萱家後輩們的婚事何時輪到他們自己做主了?”老太爺看著最疼愛的女兒哭了,也生氣了。
“就是就是,萱宛怡太不懂事了,其實,也別怪她,人家說不定愛上誰了,而且,萱宛怡今時不同往日了,在鎮裏可是知名人物呢,就連參督都趕著送禮上門,表少爺想和名門望族步家爭,那還是悠著點,畢竟是帶槍的啊。四姑奶奶要是不嫌棄,不如我家華兒吧,她小時候和表少爺也是常玩到一塊的。”劉氏巴拉巴拉地自顧自說了一通。
蔡崇長得一表人才,還是讀過洋書的人。她早就起了這心了,四姑奶奶家雖然現在不是很旺,可家底在,她又是老太爺的掌中寶,所以劉氏想自家女兒嫁過去,一定不會吃苦。
劉氏的一盆髒水潑了下來,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變,異樣的神色看著萱宛怡。
萱宛怡這才有了動靜,睫毛一彈,墨玉般的眸瞳劃過一抹笑意,璀璨耀眼。
站在她麵前的蔡崇渾身一震,恨不得衝上去撫摸那張精致的小臉,可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瞬間變得冰冷刺骨。
看著自己的目光就像一雙冰刀毫不留情地插入心髒,嚇得他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再細看,那眼神又不見了,依舊是那張無辜的表情,一雙翦眸水汪汪清澈透底。
“萱宛怡正想向老太爺稟明關於孫女的婚事,正好四姑姑來了,也請老太爺為萱宛怡做主。”萱宛怡透著萬般委屈的聲音讓全場不由自主的靜了下來。
她提裙款款碎步上前,對著老太爺跪了下去,低著頭,眼簾蓋住一切情緒。
削尖的雙肩特別單薄,眾目睽睽下獨跪著,更顯得楚楚可憐,隻是沒有人看見她的眼底掠過一道狡黠的光芒。
她的舉動讓眾人二丈摸不到頭腦,一時都靜靜地看著她,等著下文。
老太爺哼了一聲,甕聲甕氣地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裏輪到你的姑娘家自己管?”
萱宛怡抬頭,一雙委屈的眼睛有些怯的望了一眼劉氏,“可是,萱宛怡也就一人,又怎麼嫁二家呢?這太丟萱家的臉了,萱宛怡不如以死明誌算了。”
“什麼!”老太爺氣得手中拐杖狠狠地打在桌子上,驚得眾人都不由縮了縮脖子。
劉氏正在得意,心裏打著如意算盤,沒太在意萱宛怡說著什麼。
萱宛怡嗚咽著,“二伯娘也是長輩,老太爺也是長輩,萱宛怡要如何平衡?萱宛怡自然是要聽老太爺的,萱宛怡是誓死不能嫁給二伯娘侄子的,可是二伯娘逼得萱宛怡都快跳河了,先不要說那是個傻子,就說一女二嫁,萱宛怡可以丟這個臉,萱家可丟不起這個臉啊,要不請老太爺準萱宛怡出家為尼或讓萱宛怡一死算了。”
說著,她悲戚戚地磕頭到地,肩頭微微的抽動起來。
萱宛怡一直不把這件事告訴老太爺,是因為她沒有把握老太爺會站在她這邊,如果老太爺也將她看做累贅嫁了,她自己是可以逃之夭夭,可娘的日子就暗無天日了。
沒想到,今天正好有了這個機會,真是連天都在幫她。
劉氏正往嘴裏送一枚鬆軟的千層糕,剛到喉嚨,便被萱宛怡的話掐住了脖子般,糕點上下不得,又急又怒,越是想說話越是糟糕,頓時一痛猛咳嗽,一張臉憋得通紅。
老太爺和眾人麵色皆變,這件事劉氏滿得密不透風,就是欺負張素雲軟弱不敢告狀,就等張素雲鬆口,她就立刻向老太爺提,之前也忘了萱宛怡有表親家娃娃親這個茬。
“你說什麼?二房的,有這等事?”老太爺盛怒了。
四姑奶奶一聽,她麵子全被抹掉了,更不幹了,“哎呀呀,這都什麼事啊,萱家可是大戶啊,二伯娘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啊?奪人所愛就算了,可我蔡家也丟不起這個臉啊,我還錯怪了宛怡這孩子了,看她多委屈啊。”她一邊假假的抹著眼淚,一邊向蔡崇使著眼色。
蔡崇倒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還以為萱宛怡說的二嫁是那個店裏俊朗帥氣的小子呢,看著瘦弱的萱宛怡孤零零的趴在青石板地上,心一痛,忙上前扶起萱宛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