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海市的夜景,總是格外的令人心曠神怡。
現在是晚上九點半,天驕路上一片喧囂,鳴笛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在本該寧靜的夜色下連成一片,讓人心煩。
噪音下,車輛咆哮著奔騰而過。
此刻,一家燒烤店十幾米開外的馬路牙子上,正半蹲著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嘴裏漫不經心的叼著一個吃完了的羊肉串簽子,兩隻手自然的搭在膝蓋上,長的比較通俗的五官全都擠在了一起,一臉苦逼的表情。
他叫雲慕寒,再過一年,這家夥就迎來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紀。
雲慕寒這個歲數,倘若按照大多數人的人生軌跡緩步向前的話,應該坐在高中的學堂裏,跟隨各位老師,駕起弱不禁風的小帆船,在知識的海洋裏遨遊。
可這正是這貨最不願做的事情之一。
他出生農村,從小學六年級開始,學習成績就起起落落,跟特麼心電圖差不多,到了初中就更不怎麼樣,也不知道是頂不住班上漂亮小姐姐的誘惑,還是扛不住拉幫結派的小痞子威逼利誘。
高中沒考上,他爹媽把他送到大城市裏,扔下三千多塊錢扭頭就走,隻說了一句話:臭小子,看看你爸我給你起的這名字多麼文雅?去開家長會,你們班上那個叫熊初墨的同學哪次看你的眼神裏不是充滿了羨慕?你要是不混出點名堂來,都對不起這三個字!好自為之吧!
當時雲慕寒的臉是黑的。
這年頭,沒文化的人都不好混,他削尖了腦袋才弄了個街邊烤串的工作,一個月一千八,上頭還有一個比他早來一個月的小胖子壓著,很難受。
“姓雲的,給小爺滾過來!看什麼看,這月黑風高的,想嫦娥呐?”
雲慕寒順著聲音回頭望去,一個身形較為肥碩的男生進入視線。
“得,死胖子,又來了。”
嘴裏嘟囔一聲,剛想起身,胖子的聲音咋咋呼呼的進入他的耳朵。
“瞅啥瞅!?還不趕緊滾過來收拾攤子!老板說了,今天客人少,收拾完趕緊滾蛋!”
他趕緊一路小跑過去。
臉上露出一絲生硬的笑容:“肥哥。”
胖子的臉當場就黑了。
雲慕寒在這句話脫口而出的一刹那,瞬間後悔了。
心下鬱悶,一不小心把這家夥的外號給喊了出來,這還得了!
後者陰著臉,哐當一腳踹在雲慕寒的小腿兒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說誰肥哥呢!?就你瘦是吧?啊!?”
待到雲慕寒再度抬起腦袋時,眼眸深處飛速的閃過一抹陰沉,不過隻是一瞬,就被滿臉虛假的笑意掩飾過去、
弱肉強食的社會,早就讓他學會了隱忍。
“對不住。”
“趕緊把攤子收拾完,然後滾蛋!”
“是,是。”
雲慕寒動作利落,眨眼的功夫幹完手上的活,為避免胖子存心刁難,抬手攔下一輛的士,上車就跑。
讓司機把車停在自己出租屋門口,隨手扔了十塊錢,下車開門。
結果門剛一打開,內中一隻自帶二貨氣場的哈士奇,耷拉著舌頭就衝了出來,傻裏傻氣的,縱身一躍,就要往他懷裏跳。
雲慕寒手疾眼快,在二哈還未跳起來的前一刻,一巴掌呼在了他的狗頭之上:“二貨,滾一邊去,小爺煩著呢!”
一個人身處在完全陌生的城市,未免太過孤獨,而孤獨的人都喜歡養狗,於是雲慕寒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半個月就買了這麼個二貨。
二哈雖然拆家,但是歡樂多啊!這句話是誰說的來著?
“嗚——”
狗子似乎是不高興了,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最後搖晃著尾巴灰頭土臉的進了裏屋。
雲慕寒不禁一挑眉毛。
今天狗子似乎有點兒反常啊!這要是放在以前,這貨肯定四腳朝天把我堵門外了,現在怎的這麼懂事?
不管了不管了,聽話不是好事麼?
想罷,一股子疲憊之感悄然襲來,從腳底逐漸蔓延到全身,雲慕寒脫掉外衣,從抽屜裏拿出昨天剛買的爆米花,隨手打開電視,一屁股拍在沙發上,邊吃邊看。
爆米花的香味一傳出來,狗子不動聲色靠了過去。
然而前者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電視上,並未察覺。
娛樂頻道。
漫天飛舞的娛樂新聞,全部被一股高高掀起來的新時代熱流給壓了下去,就連中央新聞台的國家大事都蹦躂不起來了。
男主持人:“靈氣複蘇,萬物自縊,全民皆可修仙!”
女主持人:“時代在進步,位麵在前行,我們的世界,正在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