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煙影手中的無情鈴消散之後,朱雀不再掙紮,墜落在地,那戈達巫師顯然已經魂歸九天了,鍾羽掙紮著坐起了身子,看向如煙影。
卻說那無情鈴乃是男女兩個處子受了合歡穀的元氣,陰陽交合之後憑空生出的法器,也算得上是天賜法器,隻不過無情鈴隻能使用一次便會消散無蹤。
無情鈴有著莫大的威力,使用的代價當然也是極為殘酷,動輒就要使用者舍命喪魂。
當然了,無情鈴的威力莫測,但也不是什麼事都能辦到。這一次能救回鍾羽性命,並且誅滅了占據朱雀身軀的戈達巫師的神魂,其實都算的上僥幸。
之所以能救回鍾羽性命,那是因為他身處殺劫之中,卻有一線生機,倘若換個剛剛死去的修行者,甚至是凡俗中人,即便有上百個無情鈴,又有上百個人為之喪命,也不可能將之救回來。
再說借助無情鈴誅滅那戈達巫師之神魂,那是因為先前戈達巫師雖是用奇異物什傷了朱雀的神魂,但朱雀終究是妖獸中最強者之一,即便是殘餘的神魂,也讓戈達巫師的神魂在爭奪朱雀身軀時受了極重的傷,而後又不加休養便即和鍾羽相鬥,更耗神魂,這才讓如煙影趁虛而入使用無情鈴一舉誅滅了他占著朱雀身軀的神魂。
石洞中的無盡黑氣消散之後,大洞裏已經不再隻是兩人一妖獸,而是又多了一個黑袍巫師。這個巫師自然不是朱雀部族的戈達巫師,倘若在這時鍾羽肯稍移目光的話,就會發覺這巫師正是先前與如煙影交談過的那個老巫師。
隻是現在的他,心中除了對閭秋蕤和檀傾兩女莫大的愧意之外,看著如煙影緩緩消散的身子,心頭生出無盡的傷悲,哪裏還有心力去關心其他的事?
如煙影和鍾羽相互凝視著,誰都沒說一句話,直到緩緩消散的如煙影僅僅隻剩下絕豔的臉龐時,鍾羽才似恍然驚醒一般,伸手撫去,卻撫了個空,悲呼道:“如煙!”
在這一聲悲呼中,如煙影那絕美的臉龐也消散了,隻在他心中餘下一抹淒然苦笑。
久久聽不見如煙影嬌柔的回音,才恍然驚醒的鍾羽,便又呆坐在了那裏,雙目無神,視外界動靜如無物,那老巫師忽然手舞足蹈亂蹦亂跳的樣子,自然也是看不到的了。
此時在鍾羽看來,時間似乎已經停止,沒有什麼流逝,隻有無盡的悲傷和莫大的愧意糾纏著他的心。
事實自然不是如此,就在那個老巫師亂蹦亂跳了約有半柱香的時間,墜落在地的妖獸朱雀的屍體身周有一縷火焰生出,卻是一閃即逝。不過片刻,一閃即逝的火焰越來越多,漸漸有火焰生出之後便不再消散。
未久,那老巫師突然頓足,停下了跳動的身子,隨後一聲唳鳴突然響起,正是那墜落在地的朱雀屍體猛地縱躍而上,唳鳴了一聲。
鍾羽將這聲唳鳴聽在了耳中,卻又似充耳不聞,對這個將自己殺死,更害的如煙影喪命的妖獸一點也不在乎,依舊呆坐著一動不動。
“鍾大哥,鍾大哥!”
兩下艱澀的聲音倏地響起,鍾羽雙眼閃過一絲迷惘,隨之一亮,縱躍而起,環目四顧,大聲道:“如煙,如煙,是你麼?是你麼?影兒,你在哪裏?”看著大洞中除了自己,就是那老巫師和懸在空中的妖獸朱雀,最後一句話盡是疑惑。
但見得那妖獸朱雀似是高興的扇了幾扇雙翅,尖喙輕動,艱澀的聲音重又響起:“鍾大哥,是我,是我。我身軀沒了,現下占據了朱雀的身軀。”
鍾羽看著那朱雀,一點也不在意它醜陋的身軀,哽咽道:“影兒,你真傻,我不值得你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