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姓馮的，我跟你沒完！”
甘寧聲嘶力竭的怒吼，飄出去沒多遠，被太行村綿延起伏的大山給擋了回來。
回聲越來越小，甘寧像似被抽幹全身力氣一樣，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身後太行村衛生所，雖然頂著衛生所的牌子，其實整個衛生所隻有甘寧一個人。
因為一個出國深造的名額，本是名牌醫科大學畢業的甘寧，硬生生被一個關係戶擠到太行村衛生所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難道我甘寧這輩子都完了？”
連聲音都飄不出去的太行村，甘寧隻感覺自己的前途，被綿延起伏的大山給徹底斷絕了。
良久甘寧行屍走肉站起身走進衛生所。
衛生所，其實就是一棟破舊老房子掛一個牌子，臨時用幾根破木頭胡亂釘起來的藥櫃上，連常用的感冒藥、抗生素都沒有了，更別提聽診器一類的醫療器械。
淒涼情景無疑讓絕望的甘寧，更加心如死灰起來。
“甘醫生？”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怯生生的聲音。
雖然被排擠到太行村衛生所這麼鳥不拉屎的地方，甘寧還是盡心替村裏人服務著。
聽到有人來看病，甘寧還是慌忙擦了擦眼角淚水應了一聲。
門口站著一個約莫二十四五歲的女人，雖然女人的皮膚不如城裏女孩那樣光滑白皙。
五官格外的精致，身上一件洗得發白的花格子襯衣，格外老土，依舊遮蓋不住女人火爆的身材。
這會女人站在門口，咬著嘴唇，臉上全是躊躇猶豫的神態。
甘寧認出來女人正是太行村有名的美婦劉芳。
如果被排擠到太行村衛生所的甘寧是這山溝溝裏的頭號可憐人，那麼眼前的劉芳就是二號可憐人。
嫁到太行村這個窮山溝本就夠可憐了，可憐劉芳偏偏還嫁了個家暴男。
太行村衛生所距離劉芳家隻有幾百米，甘寧不止一次聽到劉芳被那家暴男打的痛哭慘叫。
一開始甘寧於心不忍，上門去勸阻過幾次，送去過不少傷藥。
家暴男非要說甘寧居心不良，想勾引劉芳，還找了幾個表兄弟，堵在衛生所要給甘寧好看。
最後還是村長出麵，甘寧忍氣吞聲搭進去兩百塊所謂的精神損失費，這事才算完。
從那之後甘寧算是明白清官難斷家務事這話半點都不假。
原本甘寧是不想在摻和劉芳家那攤渾水，看見劉芳臉上帶著淤青，眼裏滿是哀求，甘寧還是心軟了。
“芳芳姐，你哪裏不舒服？”
“看我倒是可以給你看看，我還是建議你明天趕早去鄉裏衛生所，我這啥條件你也看到了。”
“就算看出毛病來，也沒法給你開藥。”
甘寧掃了一眼已經幾個月沒有送來新藥，木頭架子落了厚厚一層灰的，自嘲笑了笑。
“俺……俺……”
劉芳磕磕巴巴半天沒能說出句完整話來，下意識死死的拽著衣角，讓胸前本就雄偉的地方，更加呼之欲出了。
甘寧有些尷尬，慌忙別過頭道。
“芳芳姐你還是快些說，不然你家那口子又該找我麻煩了。”
“甘醫生，俺……俺想請你幫我看看俺這肚子是不是有啥問題，老懷不上種！”
聽到這話甘寧也愣了，不孕不育算不上罕見的疾病，卻也算是當今醫學界有名的疑難雜症。
早些時候甘寧也聽說過劉芳被家暴，是因為結婚幾年還沒生個孩子。
在外頭也許這不算啥，可在這鳥不拉屎的太行村，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天大的罪過。
看著此刻揉搓著衣角，滿臉通紅，嘴角帶著淤青，臉上寫滿了無助的劉芳，甘寧也有種聞者傷心的感覺。
“芳芳姐，不是我不給你看。”
“這……我也看不出啥問題，你最好去大醫院檢查一下。”
並非甘寧心狠，隻是甘寧自己都在火坑裏，那裏有條件再去同情幫助劉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