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她像往常一樣走進辦公室時,大家都在,連經理也在。

經理背對著她,沒有發覺她的腳步,正對著眾人高談闊論:“加班到十二點就算辛苦了嗎?當年我剛從學校畢業的時候,入這行,為了一個項目的上線動不動就幹到淩晨兩三點,有時候通宵都是常事,我可沒喊苦喊累過。”

夏竹撇了撇嘴,大概猜到了她在批判誰。

見眾人不說話,經理以為是大家都認可了她的觀點,繼續趾高氣昂地說:“再說了,就算她暈倒了,也完全可以走保險麼,公司給大家交醫療保險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這一天。”

這話顯然引起了眾怒。

不止夏竹,連其他人也忍受不了了。

“照你這麼說,我們加班生病,還得感謝公司了?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非要曲解。”

“那你什麼意思,讓我們學你天天加班到兩三點?”

“你……”

經理一時被懟的詞窮,氣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這時,一直沉默的夏竹終於出場。

她咳嗽了兩聲:“經理。”

經理一愣,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夏竹竟然就站在她的身後,也不知道聽了她那些話多久。經理不禁心裏有些發毛,畢竟是說人壞話被人逮了個正著。

可轉念又一想,被聽到了又怎麼樣?

夏竹在雲城無依無靠,還有那麼多房貸要還,離開了公司,她還能去哪裏?

登時經理理直氣壯起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夏竹說:“也就剛回來沒多久。”

經理上下打量著她:“看你氣色不錯,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那正好,不用我們去醫院慰問你了,那個方案我替你跟甲方解釋了下,下周再交也行。”

夏竹:“……”

見她沒反應,經理眉頭緊皺,又道:“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

“沒。”夏竹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呼吸,說:“其實我來一是想檢查我昨晚的方案有沒有保存,二是想跟經理請三天病假。”

經理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三天?”

夏竹想起出院前醫生告誡自己的話,堅持道:“對,三天,醫生說我身體太虛了,需要好好休養,不過經理你放心……”

“不用再說了。”

經理打斷了她的解釋,冷著張臉:“我們項目有多麼緊張你是知道的,三天不行,我頂多批你半天。”

夏竹正想反抗——

“抱歉打斷一下。”張靜嬈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手裏拿著一個手機:“霍小姐,您忘記了您的手機。”

“哎呀——”夏竹懊惱地走向張靜嬈:“是我疏忽了,謝謝你張律師。”

“張律師?”

經理敏銳地捕捉到一個關鍵詞。

人群中,鍾紅也“哎呀”了一聲:“這不是星泉的靜嬈姐嗎,上次我去星泉好像見過你,還跟你打過招呼呢。”

“您好鍾小姐,好久不見。”

張靜嬈禮貌地同鍾紅打了個招呼。

人群中響起小聲議論:

“星泉,是我們知道的那個星泉嗎?”

“夏竹請星泉的律師幹什麼?”

“不對不對,問題的關鍵是,她怎麼請的起星泉?”

經理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她沒像往日一樣毫不遲疑地發火,而是陰陽怪氣問:“怎麼小夏,請個病假而已,還要出動律師,不至於吧?”

泥人都有三分脾氣。

更何況夏竹並不是泥人。

夏竹忍無可忍:“經理,張律師隻是我的朋友。”

經理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沒再作聲。

辦公室安靜了下來,夏竹走向自己的座位,確定好電腦裏的文件保存完整,然後關機,將電腦裝進了書包裏。雖說請了三天病假,但她也不敢真的什麼都不做。

再說了,還有霍家的事情,她不確定會不會耗費她過多的時間。

要是,要是……

算了,夏竹使勁兒晃了晃腦袋,不讓自己多想。

等待夏竹收拾東西的功夫。

鍾紅卻已經上前和張靜嬈攀上了關係。

鍾紅麵上帶著熟絡的笑意,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問:“靜嬈姐,你怎麼認識我家夏竹妹妹的呀?”

張靜嬈的語氣十分官方:“抱歉,這涉及到我委托人的隱私,我不方便回答。”

鍾紅愣了下:“委托人?”

她看向房間裏正忙碌收拾的夏竹,語氣不可思議:“你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