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陽輝非常沉默，一直沒說話。
顧航：“這個錢，你要就拿著，不要就自己送回村委，我可告訴你，她說以村裏的名義給你，要不要是你的事。”
顧航站了起身，看了一眼頭上的太陽，轉身走了。
顧陽輝一直木然的坐著。
身體僵硬，許久，他雙手掩麵，手心裏卻都是濕潤……若是時光可以重來，他也想後悔一次，但是沒有用啊，大兒子的離世，二兒子的牢獄之災，到現在一盤散沙的家，他隻剩下殘燭末年和一身的無能為力。
骨氣這種東西，現在對於他來說，早就成了一種奢望……
歲月總是在默默無形之中把一個人的背脊壓彎，無論你有多麼好的氣概，多麼好的能耐，都不得不向她低頭……
早上，林煙喝下了碗稀得能見底的粥，沒有配菜，粥裏飄著一點醬油。
吃得她索然無味。
隻要一禿嚕，就能把整碗給喝下去。
跟喝水沒什麼區別，這就是以前顧穎初母女在老顧家的待遇，現在全部讓她嚐了一遍。
林煙的心裏越想越不服氣，把劉娜叫過來說道：“你去找個人過來，背著我去蘑菇場。”
“媽，現在去做什麼？爸不讓我們過去。”
“他不是不在家嗎？還怎麼不讓我們過去，我覺得要快點過去，不然她們母女走了，就遲了。”
劉娜立即說道：“我我找隔壁的大壯，讓他送你過去。”
“行，就給他一塊錢，讓他背我過去。”
劉娜：“……”
一塊錢人家肯幹嗎？
至少也要兩塊錢吧！
她看了老太太一眼，沒敢說話。
不過，等林煙讓人背著她出來，怎麼有可能見到董秋母女？
人早就走了。
……
“陽輝老叔，陽輝老叔。”
顧陽輝混濁的眸微微抬起，見到有人朝他小跑過來。
“怎麼了？”
“陽輝老叔，鬧起來了，鬧起來了，老嬸子跑到蘑菇場鬧事了，董秋母女已經走了，她現在賴在農場不走了。”
確實，林煙讓大壯背著她去董秋的家裏，見不到董秋，趕緊追到蘑菇場，但是，董秋還是走了，她費了那麼大的勁，花錢，還不讓她回本？所以林煙不幹了。
大壯也不幹啊，說好兩塊錢，林煙見不到人就耍賴了。
他幹脆把人卸在農場走了。
林煙幹脆在地上打滾。
這麼個受傷的老太太，誰敢碰她？
但是她在地上這麼躺著，蘑菇場大受影響，進出不方便，工作也不方便。
而且林煙鬼哭狼嚎的，吵死人。
直到兩個村民扶著顧陽輝到來。
顧陽輝原本就忍著疼，再看到躺在地上的林煙，氣得手微微發顫，手上的木棍拎起來，朝林煙打下去：“你這個老婆娘，你到這裏做什麼？丟人現眼還嫌不夠嗎？”
一邊罵著，一邊往林煙身上掄棍子。
“我早就讓你不要鬧，你還鬧什麼？是不是嫌棄老骨頭太硬了？”
林煙跑不了……木棍一下一下的她身上招呼，鬼哭狼嚎：“糟老頭子，你是不是瘋了？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拚了。”
但是怎麼拚？
林煙起不來。
手臂和腳被打得發疼，隻能光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