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雷陣雨,但直至她回到戲院,雨簾依舊細密而綿長,無法停歇似的。糟糕的天氣狀況使得路上堵了蠻久的車,已然大半夜了,門口的燈亮晃晃地開著,照亮了她的路。
她將車子駛進車庫,再過來的時候本打算隨手關個燈,燈卻已經滅了。稍一愣,隱隱約約地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兒。上樓梯的中途在緊閉的房門前略略頓足,唇角不覺彎出一個清淺的弧度。
曲南風的脾氣真是一點沒變,還是老樣子。
進去了躺下來,聽著窗外的雨聲沙沙作響。她記起那枚手串,擲出去的一瞬,掌心一空,連帶著心裏頭的某一處好像也驟然空了一塊。
發堵的感覺仍揮散不去,大街上的車子來來往往川流不息,車輪子壓過地麵濺起水花。她怔怔地盯著,找不出自己究竟把它往哪裏丟了,亦記不得自己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氣。
晃回神思,微涼斂住黑漆漆的瞳仁,視線滑過懶洋洋的球球。隻當作沒看見,洗漱完從浴室裏出來,去包裏翻才發現有兩條未讀消息。
約莫七八點就發來的,兩條皆發自同一個她並沒有存過的號碼。她擦著濕噠噠的頭發,先點開第一條。
“丫頭?是我。”
“……”
這稱呼,字裏行間的語氣,不用多想便知來自錢多寶。倒是他頭一回給她發訊息,她琢磨著,他多半是還使用不利落,所以發條短信跟語音測試似的。
淡淡一笑,她點開第二條。
“那個……沒什麼事情,就是問問你,今天聯係人來給你裝防盜窗沒?睡前記得關好窗戶扣好鎖,千萬注意安全。尤其今天還下了雨,蛾子飛蟲最喜歡撲燈火,別給全招進屋裏。你明兒一早起床要是看到消息,記得給我回個信兒。”
微涼瞧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越看越覺得想笑。安裝防盜窗的事兒,她自然隻是當時為了應付他暫且點的頭,並沒有打算真的行動。因為……麻煩。
忖了忖,她琢磨著給他回說“聯係了,工人今天剛來丈量尺寸,過兩天才能安”。打完字後,驀然考慮到現在的時間很晚,她若是回複,便暴露了自己還沒睡覺,少不得又得被他一番嘮叨。於是暫且存了草稿,先不發送。
電吹風吹完頭發後,她隻留了床頭的小夜燈,打算睡覺。瞥見其中一扇窗戶沒有攏合,她記起錢多寶的叮囑,終是繞過去。
外麵的雨還在下,不過沒有之前大了。雨滴“啪嗒”“啪嗒”地從上方的窗簷低落到窗台上,晶瑩的水珠裏凝著些細碎的沙礫。
外麵的樹木在風雨中搖擺,微涼的手握在窗把上,視線不經意一掃。發現本該漆黑一片的樹下,卻是突地空氣中有一星紅點閃了閃。
頓了頓,她斂起瞳仁,定定瞧著。然而盯了好長時間,都未曾再見到任何異常,仿佛方才那一瞬間的一星紅點僅為錯覺。微涼蹙眉,揣著疑慮關上窗戶。忽然在想,或許錢叔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她是不是該重新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