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動不動,在他離開後還繼續躺了一會,怕他殺回馬槍。不知過了多久,耳中捕捉到有車子開動的聲音,這才重新睜眼,眸光盯著虛處。她從床上爬起來行至窗邊,撩開一角的窗簾望出去。
他的車是賓利,後麵跟著兩輛吉普,一行人很快離去。接下來的幾天,幾乎每一天都是這樣的模式。
傅侑林早上很早就出門,晚上帶著一身的酒氣回來。搞不清他哪來那麼多的應酬,喝不完的酒。二樓房間多了去了,她第二天就躲到其中一間睡覺,半夜裏他總是跟來和她擠同一張床。
照例反抗一陣,照例被他製伏,照例又是一夜的同床異夢。樂此不彼,她換房間他就找過來,由著她的性子隨便怎麼鬧。
季微涼每天都在利用他晚上洗澡和早上洗漱的那一小段時間破他的解鎖密碼,從一開始尋找和他有關的密碼,到後來她幹脆自己列舉出數字一串串地嚐試,然而一次次地失敗。
四位數的密碼,等她哪天試到了,說不定他都換密碼了,猴年馬月才能出去。她也嚐試過從傭人和保鏢那裏偷手機,事實證明,傅侑林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保鏢和傭人的身上也全都沒有任何通訊設備,進來了就得做好與世隔絕的準備。
她若絕食,他就用上次的方式逼她吃。每一餐都有專業的食譜給她備好,餐食和藥補,鬧騰了就得吃更多。要是一不小心割破手指,那麼隔天二樓所有的刀具都消失,水果全由傭人切好了往上送。
她要是想摔東西了,第二天能摔的都變成了塑料或者木製品,跟對付孩子似的。甚至不小心燙到手,很快都不能自己倒水了,涼到溫度正好端給她喝。
就連喝杯果汁都要和傭人要,她實在是沒有什麼可做的了。每天被拘禁在一個樓層裏,吃飯,睡覺,發呆。有的時候她看著窗外,藍天白雲,看著看著就想哭。
她都要認為這個世界已經遺忘她的存在了,實際上,誰又在意她的存在呢。從來沒有覺得一天的時間會那般漫長,上班忙起來恨不能一天有二十八小時,時間分明是過不夠的。
該怎麼辦?住過來才十幾天,十幾天啊!她覺得自己快要憋瘋了,一分鍾都待不下去。季微涼甚至覺得那些妄想做金絲雀的都是腦子進水的,全是腦子不正常的。一個思想正常健全的人,怎麼可能過得了這樣的生活。
可惜,她現在還不如金絲雀,什麼都不是。
窮極無聊時,書房裏備的那些筆墨紙硯她也會用一用,打發時間。練字的時候偶爾想起《金枝欲孽》裏麵如妃被皇後陷害不得不去抄經的那段,由衷佩服她的堅韌和理智。
也許她也該抄抄經書,鍛煉下自己的耐心,凡事得沉住氣。不知為何,她畫來畫去的,最後竟是奶奶書房裏那幅觀音畫。
季文慶送的贗品,堂而皇之地掛了那麼久。她已經無聊到要去畫贗品的地步了,離精神病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