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給羅明月發了個信息,大致講了她的情況。不一會就有回複:“讓她哭出來。”
簡潔明了,他對著空氣白了一眼,他也知道要哭啊,但是怎麼才能讓她哭?
“順著她的情緒引導,人在突然之間失去親人時會有個自我逃避的過程。當時不覺得失去了什麼,在某個點,某個地方,忽然勾起了她的回憶,觸到那個點,自然而然就哭了。”
傅侑林歎口氣,看著陽台上恍然的小女人,擔憂地皺了下眉。
……
追悼廳門口掛著挽聯,撐場麵的花圈和花籃也擺了很多。季家在濱城有些臉麵,有了傅家撐腰過來捧場的人越發多。看著挽聯上對死者千篇一律的歌功頌德,微涼莫名覺得嘲諷。
人活著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風光,人死了都是做做場麵功夫的。超度法事正進行,經樂聲不斷,令人恍惚身置寺廟。
兩個人到了門口,不期然遇上了熟人,竟是在寺廟裏給他們解姻緣的那個大師。
傅侑林說過他地位不低,這次下來依舊很低調。袈裟十分正式,表情不似上次慈眉善目,多了凝重肅穆。此刻正與另外幾名僧人各執佛器,一同給黎曼君誦念超度經文。
一係列的流程開始走,人來人往。因為陳雨希懷著孕,隻有季文慶一個孝子,故而哭喪的是專門請的人來撐場麵的。不管表情還是聲音節奏,很到位,足夠渲染氣氛了。
她心裏明白這是風俗,做法事的時候,需要死者的子女舉香跪拜什麼的,總得有人幫忙。
季家的子孫,她的父母早逝,季貝兒瘋了,家裏剩不下幾個人。都沒有開枝散葉,不及別人家人丁興旺。
季文慶跪在那耷拉著腦袋燒紙錢,一副悲痛的模樣。
靈堂這回事,隻要有錢想撐多大的場麵都沒問題。花圈花籃可以自行填充,親屬子女當然也能花錢買。祁澤負責操辦正常喪禮,給的級別已經很高了。故而在客人麵前他們是不會失禮的,微涼感激地看看傅侑林,謝謝他讓奶奶走得這麼風光。
前世是他在辦,今世還是。大約這就是緣分吧,奶奶和他有緣。
“祁助理辛苦了,”她上去打招呼。
“太太客氣了,我隻是打打下手,都是季先生在忙。他有什麼需要我能幫的盡量幫忙而已,哪談得裏上辛苦。”
客氣是這麼客氣的。但微涼心知肚明,不是傅侑林的叮囑,他怎麼這般盡心盡力。
她的事情,即便她不說,他也會當作自己的事攬在身上。他對她的生活事無巨細都要過問,在她感到自由受限的同時,不得不承認,其實更在享受他給予她的關愛。
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季家二小姐,寸步難行。她能像個名門閨秀般站在這,也是因為他。裏子麵子都是他給的,偶爾的排斥沒自由了,也許是因為害怕失去。習慣了依靠,有指望,就很想指望下去。
習慣是多麼恐怖的事情,讓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謝謝祁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