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冷,屋子裏是當年的自己,時空交錯,他仿佛回到了過去,走在同一條道路上。他的背上全是冷汗,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著,走上台階時,竟恨不能回頭就跑。
當年的他,根本沒有走出這棟屋子,他知道,他的心魔困在這裏太久了,自始至終都沒走出去。手指推開大門時,心仿佛沉到了穀底,走進去屋子裏一片黑暗。
那邊季微涼不知道他的情況,在房間裏等得都快急死了,想出去看看又怕破壞計劃。屋子裏漆黑一片,那幾個人跟雕塑似的站那不動,她想拉開門悄悄看看,有個人提醒她:“二小姐,傅先生就快上來了,您再等會。”
“確定沒問題嗎,沈修呢?”
“少爺也在這兒,胡立哥也在,都在,您放心,有什麼事情他們會出來的。”
胡立?她怔了一下才想起來,一段時間沒見了差點忘了他是沈修的得力幹將。時間格外漫長,她忍不住在房間踱步。
傅侑林摸索著將屋子裏燈打開,這兒太長時間沒人來,灰塵積了厚厚的一層。就像被人遺忘的世界,擺設還是和從前一樣,安安靜靜待在各自的位子上,空氣中彌漫著混沌的灰。屋子裏寂靜的讓人覺得陰冷,寒意包裹著他,那年來是夏天,開著空調,進門就是涼爽的冷氣。此刻就好像重回了夏天,撲麵而來的都是寒氣。
他站在那不動,手指輕輕發抖。好一會才開始走到樓梯口,他記得沈若蘭當時就是這樣拉著他,笑著跟他說有禮物給他。少男少女,花樣年華,她的禮物是什麼心知肚明,她就是最好的禮物。這兒是沈家的房產,她開心地喚他的名字,不似以往的文靜,帶著少女特有的嬌羞,拉著他上樓。
他滯了滯呼吸,麵無表情地繼續走,渾身透露出的濃濃的抗拒,每一步都無比沉重。他贏了比賽,他想要的什麼都能輕易得到,榮譽、恭維、財富……事後想想,那場比賽未免贏得太輕鬆了,可他當時被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想那麼多。
沈若蘭邊走邊抱怨熱,解開了上衣的扣子,推開了房門。緊接著,畫麵變得支離破碎,有人跟了進來,好多人,帶著刀。他們是剛才輸掉比賽的那些人,賽完後就各奔東西了,他們是怎麼來的?
再一定神,他已經走到了那扇門前,近在咫尺。傅侑林的心髒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又快速抽出去,那股力量又快又猛,讓他呼吸不暢行動都遲緩了。
冷汗浸濕了他的襯衣,他的麵容沉肅,手抬了起來卻不敢推那扇門。顫著嘴唇,拖著腳步想往後退,他不用進去都知道裏麵擺設是什麼。那副畫麵在他心裏停了很久了,久到閉上眼睛就能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