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明白,那個心姨應該是傅宗義的姨太太,也就是養在外麵的女人。但是傅夫人對他在外麵的事情很是介意,怎麼會帶著“小妾”和她的子女們一起來拜佛?
“媽媽,我腳疼死了,”後進來的女孩子噘著嘴抱怨。
“你活該,來爬山又不是來選美,穿的那是什麼鞋子,疼死你拉倒。”王桂心白她一眼,“瞧瞧你妹妹和哥哥,怎麼沒你多事兒。”
“誰說的,妹妹剛剛還抱怨的,說拜佛最沒勁。”
“我才沒有,是你自己愛美。不肯穿平底鞋,哪有人拜佛穿高跟鞋的。拜佛講究樸素,你這麼花枝招展的,這是廟裏,你來勾搭和尚呢。”
坐著的女孩子嘴皮子也利索,兩姐妹吵吵嚷嚷的,聽得人頭疼。
“媽……”一直在屋子裏陪王桂心的落了下風,自知說不過自家姐姐,紅著眼眶撒嬌。聲音委屈至極,聽得出來應該是得寵的。
“好了,還有客人在呢,吵吵嚷嚷的,半點規矩都沒有。”她瞅了瞅溫玉荷,依舊是一副端莊得體的模樣,睇一眼兩個女兒,訓斥道:“一個個的不叫人省心,還不快叫人,這位是季老太太和她的孫女兒,季二小姐。”
打過招呼以後,剛才撒嬌的女孩子還是不肯消停,“過來拜個佛打扮地花枝招展的,這裏全是和尚,圖什麼呢,還想找個男朋友回去。一顆恨嫁的心,昭然若揭啊。”
那個女孩子似是忍無可忍,掛著眼淚回懟:“我年輕漂亮有人追,總比某些人好,一年到頭都沒人約。等年紀上去了,人老珠黃,那才是恨嫁的心!”
“哦,人老珠黃啊,你說話最好分清場合,”那個女孩子難掩笑意,“我怎麼聽著不是在說我呢,誰年紀上去了,誰沒人要了?”
在場的都知道傅宗義那點事,年齡偏大的又都是和他有關係的,如果說“人老珠黃”,那就是溫玉荷了。
兩個人拌嘴固然是無心的,可話說到這個程度,難免是心裏膈應的慌。何況,傅家又是規矩多的很,這樣挑釁當家主母,那是自討苦吃。
那個女孩子反應過來,委屈地解釋道:“大媽,我不是在說你。”
氣氛頓時微妙。
季微涼從頭到尾在旁觀,可以想象傅侑林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怪不得對他父親……
溫玉荷倒是沒什麼變化,反倒是進來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男孩子,拉了拉她,“少說幾句吧,別丟人了!”
“怎麼連你也說我,你們都欺負我,”那個女孩子瞬間哭了起來,一跺腳,愈發委屈,用手背抹著眼淚,“是她挑事情,一直找我麻煩,冷嘲熱諷。”
“你們倆就沒一刻消停,”他皺了皺眉,臉上寫著不耐煩,張了張嘴似乎打算再說什麼。
始終不發一語的溫玉荷忽然將手裏的茶杯往桌上一放,不輕不重,茶水也沒溢出來,卻立刻讓三個人噤聲。低眉順目的模樣,與剛才判若兩人。
她連表情都沒變,眼睛也沒有朝他們任何一人看一眼,隻是放下了茶杯,就鎮住了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