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憶,”他瞳仁微斂,“在清醒的狀態下我不想回憶。”
“OK,那就是說,你願意接受催眠,”她給他倒了杯水,從櫃子裏拿出一條薄毯給他蓋上,“這麼多年你都不願意,甚至後來都不肯來我這了,怎麼突然改變了心意?”
他伸手拿過水杯,呷了一口。再放回去,沉默不語。
她以為他不想說,以往也是這樣,所以沒再追問。少傾,他開了口:“我想變得正常,和她過正常人的生活,給她幸福。”
“什麼樣的生活叫正常?”她循循善誘。
“沒有心理陰影,沒有夜遊症,對女人不會產生反感和恐懼,對夫妻生活不會排斥。”
“你對她不會厭惡和恐懼,是嗎?”
“是,這麼多年,她是唯一的一個,碰觸她,不會讓我有排斥厭煩的心理。”
傅侑林的臉上充滿了柔情,這是認識他這麼多年,她頭一回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這些年的接觸,她非常清楚,他不是個情緒外泄的人,也沒有什麼多餘的熱情,公事公辦。現在的他,眼裏有期待,有熱度,有未來。
“是上次演戲逼出她的真心了,讓你有了堅定的念頭,想和她過一輩子?”
他眼裏閃過一絲茫然,是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念頭的,好像沒有特別的時間點。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放不開她了。
不過一秒,他便重新恢複清銳,笑一下:“什麼時候發現的不重要,有機會可以治好,為何不嚐試下。”
羅明月無所謂的聳聳肩,她這裏本就是想說就說,不想說隨便,作為他的為數不多的半個朋友,一切以他的意願為準。
要真能把他治愈,她還是有些期待的,畢竟他的病例在這裏時間夠長了。想起上次打球那丫頭的果斷幹脆招招針對她,不由地挑眉一笑。
她將錄音筆放在旁邊,對他解釋:“錄音是診斷的一個過程,不用擔心私密性。”
“我不是怕這個,我隻是在想,人被催眠後會說哪些話。”他下意識地瞅了瞅那支筆,很想知道他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會說些什麼。
“催眠分幾種,權威的或者互動的,直接的或者間接的,狀態和平時沒什麼區別。講白了,催眠是在無意識中發現了自我。在催眠的狀態下,人可能會在記憶和行為上有一些改變,當然,深度催眠是特殊的情況,你不想繼續了,可以隨時結束,睜開眼睛就醒了。”
“這麼簡單?不是要控製人的意識,聽從催眠師的指揮嗎?”傅侑林疑惑地問,“和平時沒區別,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有沒有全部說?”
她掀眼皮子翻了個白眼,“這麼專業的東西我很難和你解釋,要是普及到所有人都懂,還需要專業人士幹嘛。還以為傅總什麼都懂呢,輕易就能控製人的意識,人類還有隱私和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