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往昔成夢(1 / 2)

白光燦燦,刺得人睜不開眼。

她記得昨晚睡前窗簾是拉上的,媽媽三天前回外婆家了,家裏就剩她一個人,她想自己也不可能半夜突然發神經地把窗簾又拉開。

她是個膽小怕鬼偶爾神經大條的人,經常會自動腦補一些恐怖畫麵,比如說,半夜三更站在窗前往外看,會不小心看到鬼。因此,入夜,她第一件事就是拉上窗簾。

神經陡然緊繃起來,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遭賊了?

思及此,精神高度戒備起來,她翻身跳下床把屋子從裏到外從上到下檢查了個遍。

還好,沒事,一樣東西都沒有丟。注意力又轉回去,或許,窗簾是自己拉開的,隻不過她太健忘,忘記自己曾做過的事情而已,也有可能是她夢遊的時候拉開的,這樣想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衣櫃上貼著便利簽:蟬兒,出門記得多帶件外套,天氣多變,當心感冒了,藥箱裏的感冒藥記得要帶上,還有驅蚊水別忘了。

這是媽媽走之前留下的,怕她忘性太大,刻意叮囑她要帶些什麼。

裝好一切該帶的東西,她又拿著之前列下的清單與背包裏的東西仔細對照,全都搞定時,壁上的掛鍾正指著九點半,窗外陽光明媚,白色紗簾迎風輕擺,窗台上的鳳仙花開得明豔動人。

“小鳳仙,等著我回來。”她伸手觸了觸鳳仙花瓣,突地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她直覺縮手,湊過去看時,花瓣上並沒有什麼尖銳的物體。

這株鳳仙是她五年前養的,感情深厚,前幾次她出事之前不下心碰它的時候也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的感覺,這一次……

算了,她想自己太過神叨叨了,和同學外出遊玩能出什麼事?若是真這樣怕,那幹脆整天躲在屋裏不要出門好了,本來她就沒什麼朋友,再這樣緊張兮兮下去,她會變成一個與世隔絕的怪胎的。

伸出頭向外看了看,今天的天氣很不錯,正適合外出郊遊。

剛下樓,她竟然突然間忘記了剛才有沒有鎖門,急忙折返回去確認已經鎖好門,才重新出發。

出去時恰好看到住在樓下的男人站在門口,他好像剛剛睡醒的樣子,背心鬆垮跨,短褲皺巴巴,腳踩人字拖,一頭過長的黑發亂糟糟地快要遮住了眼睛,很像頭上頂了一隻鳥窩,整個人的形象說好聽點叫做頹廢憂鬱氣質獨特,說難聽點,根本就是不修邊幅邋裏邋遢。

“早啊,恩公。”她主動和他打招呼,雖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她很巧合地被他救了三次,每次都很驚險,可每次都化險為夷。她一度認為,他是自己命中的福星,有他在,她一定能避開災禍,安然無恙。

他掩了個嗬欠,一雙鳳目微地眯起,朝她背上鼓囊囊的背包瞅了一眼,含混道:“蠢人,要出去啊?”

“是啊。”她即便有點不太樂意他的直言,但還是很爽快地回應他。

她不了解這個脾氣古怪的男人,隻覺得他毒舌又傲慢,根本不懂得給人留麵子。

雖然她承認自己的確很蠢,可是這也不是她的錯,長相是爹媽給的,智慧是老天給的,誰讓老天爺不開眼,沒給她一顆聰明的腦袋,導致她做事老是糊裏糊塗丟三落四的。但也不能因為這樣每次見麵就嘲諷她笨吧?她雖然笨,可是老是被人罵她也會不開心的。

“要不要在你脖子上掛一塊牌子,上麵寫上我的電話住址,免得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薄唇微微勾起,美目不經意瞟來,她臉一紅,心怦怦直跳。

真是奇怪,又不是第一次見麵,而且他這一類型的,不太合她的口味,這種年紀偏大又不太喜歡打理自己的男人,應該不太會招人喜歡吧?可是為什麼每次看他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心慌意亂。

“像你這麼蠢的人,偏偏記性又差,我們畢竟是鄰居,你要真在外惹了麻煩,我也不會看你的笑話,你說是不,大胃王?” 好像拿她取樂是畢生最有趣的事情,他哈哈笑了兩聲,慢悠悠地說:“你說你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食量怎麼會這麼大,這麼能吃,將來哪個男人敢娶你?”

他隨手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又摸向長滿胡茬子的下巴。

她白他一眼,略嫌惡心地扁扁嘴:“你的嘴巴這麼不饒人,當心出門被人暴打,你別光說我,看看你自己,你的頭發,是不是該剪剪了,又長又油,你不會覺得難受嗎?你的胡子是不是也該刮了?還有你的背心好像穿了一個禮拜都沒有換過喔,你的短褲,我記得你上個月穿到現在…..”視線移向他的腳。

忽然,一股淡淡的花香竄進鼻孔,她抬頭時,發覺自己正被他盯著,他清潭一般的雙眸總給人一種隨遇而安的淡漠,有點不問世事的超然,又有些厭倦人間的不耐煩。

兩人之間的距離十分近,他主動湊上來,像是小狗一樣在她耳邊身上嗅了嗅,她的心忽地又蹦得老高。

“你這麼關心我,是不是對我有意思?”他歪著嘴角笑著,鳳目直視著她,唇邊帶笑,眼裏卻依舊沒有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