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喬醒過來時,人在醫院的病房裏。
一直守在病房裏的溫母聽到動靜,裏麵跑到床邊輕聲喊道:“喬喬,醒了?”
溫喬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媽。”
“醒了就好,媽給你準備了粥,你起來喝點。”
溫喬撐著坐起來,腦袋很重,一時沒想起來發生了什麼。
“我這是怎麼了?”
“你在……謹言的墓碑前暈過去了,醫生說是太勞累,要好好休息。”
溫喬瞬間沉默,昨日種種悉數想起,她斂了眸,神情暗淡。
“別想那麼多了,先把身子養好。”
溫母打開保溫盒,坐到床邊,勺起一勺粥,吹了吹,“來,吃點粥。”
“我自己來吧。”
“沒事,快吃。”溫母堅持將粥遞到她嘴邊,等她吃進去才安心。
“等你喝完這碗粥,有件事,媽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
“先吃完再說,都餓一天了。”
溫母安靜地喂溫喬喝粥。
直到整晚粥都喝完了,她將保溫盒收起來,沉默了一會,目光落在溫喬的腹部,躊躇著開口。
“喬喬,對於你肚子裏的孩子,你是怎麼打算的?”
溫喬伸手輕輕撫摸幾下腹部,抬眸看向母親。
“我想把他生下來,撫養長大。”
“喬喬,這可是一輩子的事,謹言已經不在了,你一個人撫養一個孩子,生活會很辛苦,而且帶著孩子,你以後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就會很難,這些你都想過嗎?”
溫喬道:“媽,正因為謹言已經不在,我才要把孩子生下來,這個孩子,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那你也得想想自己啊,你才二十幾歲,以後還有很長的人生要過。媽知道你愛謹言,所以想留下你和他的孩子。”
溫母放柔了聲音,“你的想法我們都知道,可你知道謹言是怎麼想的嗎?”
“媽,你這是什麼意思?”溫喬微怔。
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她慌忙抓住母親的手,急切問道:“他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媽,他之前是不是,給你留過話?”
溫母輕歎了一口氣,“他跟你一樣,都是死心眼的孩子。”
“你們婚禮的前一天,他來家裏找我和你父親,關於你以後的生活進行了一次預想。”
“他是這樣跟我和你爸說的。”
溫母的思緒逐漸飄遠,回到婚禮的前一天……
“這輩子我能遇到喬喬,已經是我最大的運氣了。至於孩子,我從來就不敢奢望。”季謹言頓了一下,忽然跪在了溫父溫母的跟前。
“謹言,你這是幹什麼,趕緊起來!”
溫父溫母嚇了一跳,連忙想拉他起來,卻被他握住了手。
季謹言握住溫母的手,真誠道:“叔叔,阿姨,有一件事我想求你們幫幫我。”
“溫喬的性子你們也知道,看似溫柔無棱角,實質是個死心眼的人,她認定的事就會一條路走到黑,誰勸都沒有用。”
季謹言忍不住咳了幾聲,又接著說:“但是關於孩子這件事,我不希望她由著性子來。她的人生還很長,以後會有自己的幸福,她的人生不應該被我和孩子所束縛。”
“叔叔,阿姨,在我走後,無論如何,請你們一定要勸她把孩子打掉。”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已經徹底啞掉。
接二連三的咳嗽,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虛弱了。
溫母都忍不住心疼,“可是謹言……”
季謹言緊緊握住溫母的手,深邃的雙眸染了紅。
“遺腹子是世界上最令人心酸的事,我不希望她以後的生活,都要在這種心酸中度過。”
思緒回歸,溫母擦掉眼角的濕潤。
“謹言他很愛你,臨死前想的,念的,也隻是怎麼讓你過得幸福。所以你一定不能辜負他的心意,知道嗎。”
溫喬早已泣不成聲。
那個傻瓜,大傻瓜。
這樣的他,讓她怎麼放下,怎麼能放得下呢?
“媽。”不知哭了多久,溫喬似乎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定,“我要把孩子生下來。”
“他說的不對,遺腹子不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心酸的事。”
“遺腹子……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