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嗬,七妹,五哥問你,你令杜軒將我支開,為的是何?”
“……我……”
“公子莫要怪公主……”
“住口!此番我為何帶你來此,你倒是給我忘得一幹二淨!”
“杜軒知罪。”
“五哥,是七妹錯了,你莫要怪他。”
“……都起來。七妹,你若還認我這個哥哥,就告訴我實話。”
蘇馨玉正欲開口,石床上的葉霜嚶嚀了幾聲,雙唇咬出了血跡。見狀,蘇黎玉過去一手捏住葉霜的臉頰,恐她不慎咬了自己的舌頭。蘇馨玉繼續施針封住了葉霜身上的穴位,令她動彈不得。
“這豈是染了風寒!”
“……此是毒發之狀。似醒非醒,眼耳閉塞,唯感蝕骨之痛、錐心之苦,仿若魑魅纏身……”蘇馨玉擦拭葉霜額頭汗水,心裏好是苦悶,不禁落下淚來。
“且莫說這毒我未曾聽聞,她平日脈象雖弱,卻無半分中毒跡象,這毒究竟是何時……”
“……她是葉霜。”
“我知。”
“……那五哥定知霜兒先天缺失,落得咳症。若是慢慢調理,卻也不難根治……她所服之藥都是出自師父之手……如今她落得如此,全因我們。”
“……此話怎講?”
“若不是當年師父帶著杜大哥來府報信獻計,我們雲姬府上下卻也活不到今日……可正是因為師父從葉宅匆匆離去,才使得霜兒誤服了‘命不喪’。”
“……命不喪?”
“這‘命不喪’是師父研製的。吃了它後的十二個時辰裏服下的毒藥一旦毒發,便會被它化解,師父就是用它以身試毒,鑽研毒藥……可那年師父離開葉宅前,這藥並未研製完成……不想後來被霜兒當作是咳症之藥拿了去……”
“……如此說來,當初她並未被毒酒毒死,亦是因為她吃了這藥……這毒,竟連柳師父都束手無策?”
“……六年前我隨師父上山,可時隔一年,師父與我才知曉此事……那毒性早已與霜兒融為一體,功力愈深,毒發之狀愈嚴重,次數也愈發頻繁……師父多方嚐試雖將這毒發的日子掌控在了三月一次,可卻根除不了……”
“……她最後會如何。”
“一則受不了這般痛苦,自行了斷。二則……強忍痛苦如此這般活著,直至失心癲狂而死……可依師父之言,霜兒之命恐休於三載之內……”
一聽此語,蘇黎玉頓時心裏一緊,輕聲問道:“三年之內……亦是說下次毒發就有可能要了她的命?”見自己妹妹咬牙點了點頭,無奈轉而問道:“……此番毒發,她幾時可清醒?”
“現子時已過,不出午時她便可清醒。雖是通了眼耳能觀能言,可這痛楚……”蘇馨玉臉色一沉,搖了搖頭道:“這痛楚要明日才會褪去。”
“嗬,想必你留於此地為的就是她,五哥可有說錯?”
“知她身有此毒的隻師父與我,師父常年出遊尋藥,若是我再離去,她可如何是好?”
“……如今十三叔已被父王關入大牢,你那些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又對儲君的位子虎視眈眈,探到那圖在你身上的都會衝你而來,你如此危險,卻又不肯回去,叫娘親與我如何安心?!”
“是我不孝,害娘擔心,可我是萬萬不可回去的。”
“……如今她大仇得報在即,不如我送她一程,省去她這痛苦,也了去你心中牽掛。” 蘇黎玉一手捏住了葉霜的喉嚨,隻需稍稍用力,隨手便可要了她的性命。
“五哥!”
“公子!”
“……嗬,她既是葉霜,便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又豈會真要了她的命?五哥隻想讓你知曉,正如你這般擔心她,娘與五哥也憂心你的安危。”
“……師父五日後便回來了,待作告別後,我就同五哥回去。”
“好。我允你。杜軒,你陪著七妹。”
“是,公子。”
蘇黎玉把手從葉霜的喉嚨處移開,起身往外走去。他須得把那三人的屍首化去,更要緊的是眼下必須備好書信,天一亮就找人送出去。他須得盡早除去一切阻礙,因為她時日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