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之後,隻能在餘式微的耳邊說了一句:“別哭了你,我們要去審查室把證件取回來,你一哭,妝就花了,會被識破的。”
被人識破那可是非常嚴重的事,餘式微心裏難受,卻也不敢再哭了。
艾常歡又幫她補了妝,這才領著她往審查室去。
兩人到了審查室門口,發現薛曜丞正在和一個男人說話,那人雖然穿著便服,可是從他的坐姿來看,應該也是個軍人,那人肩膀很寬,個子很高,隻從背影來看就覺得應該是一個嚴肅沉悶的人。
因為餘式微剛哭過,聲音有些沙啞,為了不露餡,艾常歡主動開口說到:“薛科長,探訪完了我們,是過來取證件的,給吧你。”
事情辦完了,艾常歡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不再是那種異常緊繃的狀態,所以從前那種奇怪的說話腔調又冒了出來,比如別人一般說,你別哭了,她會說別哭了你,我們探訪完了,她會說探訪完了我們,你給吧,也就成了給吧你。雖然已經強製性掉轉過來很多年,但是私下裏還是會時不時冒出一兩句。
聽到她這麼說,餘式微和薛曜丞都覺得有些怪怪的,但也沒多想,可是那個背對著他們的男人身體缺明顯一僵,本來就挺直的背脊這下更是成了九十度。
“證件在這裏,簽個字就可以走了。”薛曜丞把他們的證件遞了過去。
“好。”艾常歡答了一句,然後就伸手去接,結果她的手卻被旁邊突然伸過來的一隻手給截住了。
那人轉過頭來,艾常歡也轉過頭去,視線相互碰撞了一秒鍾之後,艾常歡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臉,在反應過來此刻自己完全是原生態之後她立刻尖叫著掙脫男人的鉗製,瘋了似的往外跑了。
薛曜丞和餘式微一頭霧水。
餘式微咳了一聲,然後上前簽字把東西領走。
薛曜丞哼了一聲:“現在長的好看一點的女人都怎麼回事啊,不是去犯法就是去發瘋,也就那個艾常歡正常一點了,雖然醜是醜了點。”
“艾常歡?”陸戰柯無意識的念了一下這個名字,然後緩緩的勾起了嘴角,好,很好,任你再怎麼躲,這次也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本來哭的人是餘式微,這次換成艾常歡哭了,出了經濟調查科之後她幾乎是拔腿狂奔,一回到酒店就又衝進了洗手間,折騰半小時之後終於出來了,而且還恢複了之前醜女的樣子,隻是這次臉色更蠟黃,雀斑也更為密集。
摸著自己恐怖萬分的臉,她竟然舒心一笑,說到:“還是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餘式微擔憂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問到:“你……你沒事吧?”
艾常歡一邊啃著大拇指的指甲一邊含糊的說到:“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啊?”
啃指甲是一個非常焦慮時的表現,餘式微心裏更懷疑了:“你剛剛為什麼突然跑了,是不是因為那個男人?”
艾常歡開始來回走動,甚至還有些失控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嘴裏不停的說著:“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我。”
她呼吸急促,嘴唇發幹,手心潮濕,這表明她的焦慮程度正在不斷加深,而且是非常明顯的神經性焦慮,再這樣下去她會崩潰的。
她必須馬上轉移她的注意力,這樣想著,餘式微急忙把窗戶打開,指著外麵說:“快看,今天天氣真好,還有人在放風箏呢,咦,那個是熱氣球嗎?哎呀,我也好想去,在碧綠的草地上奔跑著,放著我最喜歡的蝴蝶風箏。”
緩解焦慮主要有三步,第一步就是轉移注意力,第二步是幻想,第三步是保持樂觀。
這家酒店後麵就是一個公園,修建的非常不錯。
聽到她這麼說,艾常歡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過來,今天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春光明媚,山青水綠,一眼望過去當真讓人心曠神怡。
她一直緊繃的神經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餘式微把椅子拖了過來,讓艾常歡坐下。
“好,現在聽我指示,雙臂自然下垂,放在腿上,嚐試著用腹部靜靜的呼吸,然後,放鬆肩部,放鬆下顎,好,這個時候你什麼都不要想,隻看著眼前的風景。”
艾常歡一一照做,她的身體終於慢慢的放鬆了下來,看著外麵的藍天白雲,心裏卻一陣悵然,原來過了這麼久,她還是無法忘記,隻是看一眼,她就緊張到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