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酒店的一樓大廳,一條長長的橫幅掛在正中間,某某某縣一中九十班十年後重聚首。大廳內已經有了十幾個人,聚成幾堆或站著或坐在座位上激動的聊著天。我粗略看了幾眼,沒發現那幾個當年和我關係要好的同學。
其中有個女人穿梭於其中,扭著腰身嬌媚的笑著,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她塗著紅紅的嘴唇,挺著飽滿的胸部,閃動著紅色的外套,馬尾辮子在腦後偏左的位置,這樣她在轉頭時,辮子就會散散的落在胸前。我腦裏浮現出幾個當年風騷女生的名字,吳欣,王阿瑞?不是,都不是,眉眼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
就在我仔細觀察她的時候,她發現了我,有時候人的第六感覺是很敏銳的,尤其是女人。她朝我走了過來,我有些過於激動,我清晰的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香味在空氣中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直到把我全部包圍。她站到了我的麵前,扭了一身子伸出了右手,我遲疑了一下,她已“咯咯咯”的嬌笑起來,右手又捂住了紅唇,雙眼卻嬌媚而放肆地對我發電。
她終於說話了:“嗬嗬,老同學,你現在牛了,把我們也忘記了吧?”
我尷尬的笑笑,說道:“怎麼會呢,況且我有什麼好牛的,四海漂泊混口飯吃嘛。”
“喲喲喲,謙虛就是一種過分的驕傲,你這名牌大學的高材生,你要是成了混飯吃,那我們豈不是全成了討飯的了。”她不依不饒的說道。
我還是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急切的想張口問問,但那就太失禮了,也太不夠意思了。麵對著這麼一個渾身上下充滿誘惑的女人,卻死活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這種滋味太難受了。
我轉移一下話題,問道:“今天咱們的同學全部都來嗎?怎麼現在都九點多了,還是這十來個人呢?”
她收起笑容說道:“都來估計是不可能的,但怎麼也得來百分之七八十吧。”
我心裏惦記著幾個名字,於是先裝作隨意的問道:“許輝他們幾個來嗎?”
“不知道,你怎麼想起問他們了。”她的眼神充滿了不理解。
“嗬嗬,隨便問問,這是咱們學校當年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四大金剛啊。”我笑著說道。
她未置可否的笑笑,我接著問道:“對了,那個韓慧利來不來?”
“嗬――嗬嗬――”她陰陽怪氣的笑了兩聲,用誇張的語調說道:“我說嘛,怎麼想起問什麼許輝來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是為了打聽老情人打一下鋪墊啊。”
被她說到了心坎上,我一時窘的臉色發紅,脖子發燙。但還是解釋道:“沒有的事,隻是隨便問一問,都是多少年的事了。況且再說當年我們倆其實也是很單純清白的。”
“嗬,你就裝吧。看你這麼重情義,我真想告訴你關於她的情況,但是遺憾的是,我一無所知。”她說道。
“不過你的好朋友今天肯定會來。”她又補充道。
“好朋友?”說心裏話,我真的不覺得上初中時和誰可稱得上好朋友。
“李波呀,今天同學聚會就是他安排的,你不知道?”她的表情顯得不可思議。
“是嗎?”我一聽到李波,馬上眼前浮現出一幅畫麵,寒冷的冬天裏,一個身材和我差不多矮小的男生渾身瑟瑟發抖,嘴角和手上全凍起了膿瘡。看樣子他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都是個問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居然喜歡上班裏的一個小女孩,並鼓足勇氣在放學的時候在校門口把她拉住了。
他直接問道:“咱倆好吧?”
在當時好這一個字代表的就是談戀愛的意思。
但這個女孩一點也沒有給他留情麵,生氣的對他說道:“你瞧瞧你自己那個德性,我看見你都有有點惡心,咱倆?怎麼可能?”
就這句話刺激的李波兩天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並在五天後選擇了退學。
“是李波組織的?為什麼是他組織呢?”我不解的問這個漂亮的陌生女人。
“看來你是一點情況也不知道,李波現在可不得了,他是……”
她話剛說了一半,就聽見酒店門口一陣喧嘩聲,我和她都不由的向那個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堆熟悉的但明顯有幾分變形的麵孔。我們都有些興奮。突然她輕輕的捏了一下我的手,她的小手軟乎乎的,頓時令我身體裏的熱量向上增加了兩度。她輕聲說道:“吃完飯後你等我一下。”
話剛說完她就迎著那堆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仔細回想著剛才的細節,她的臉蛋似乎紅了一小下,這是什麼意思?
這堆人簇擁著兩個人向著大廳的方向而來,其中的一個上了年齡的老頭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他一點都沒變,除了臉上的皺紋又增加了幾條外,連發型都毫無變化,還是全體頭發一根根的集體向後攏去,兩麵還特意突出兩個角,模仿偉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