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突然轉醒讓林菀止住了哭泣，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你感覺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去叫醫生過來？”
盛京哲扯了下唇角，輕聲回道：“放心，死不了......”
見他還能有心自嘲，她心口上的那塊石頭才算落了地，忙抽出紙巾拭淨了他臉上的淚跡。
“剛才怕我醒不過來所以哭了？”
林菀手一頓，像似辯解般的反駁道：“這種情況下是個人都會被嚇哭好不好，很奇怪嗎！”
盛京哲笑而不語，有些話不需要說透，明白的人心裏自然會懂，他莫名感覺心間有股暖流在回蕩翻湧著。
“小暖在哪兒呢，我暈過去有多久了？”
林菀轉頭看了眼沙發上的女兒，回道：“孩子睡得正沉，這會兒都快到午飯的點兒了——”
她忍不住說出了心底真實的想法，“你這次發病失去意識的時間比以往幾次都要長，身體撐不住為什麼還要硬撐啊，你的吃的藥我查過了，是真的嗎？”
“什麼？”
見他還想裝傻，她直接戳破真相：
“這種藥是抑製腫瘤生長的進口藥物，從在W國那次暈過去開始，你的頭疼症狀就越來越明顯，你究竟得的是什麼病，到了現在還需要再瞞著我嘛！”
盛京哲不發一言，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卻不由自主的緊緊握成了拳，這個即使他再不願承認也無力改變的事實。
“這裏——”良久後他伸出一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沉聲說道：
“長了個東西，雖說是良性的，但從片子顯示上看顱內生長的位置不太好，醫生說動手術風險比較大，給我提供了幾種治療方案。吃藥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是為了爭取一些時間把手頭上的事兒處理完。你現在多少也了解一點兒我身上的擔子，公司新項目啟動後我就會從現今的位置上暫退下來，權責自然會回落到叔叔身上，我得提前做好一些準備，希望你能夠諒解，很多事兒我是言不由衷。”
“那你為什麼要一直瞞著我？”
看著林菀帶著慍怒的臉，盛京哲笑了一下，回道：
“最開始是因為你我之間的信任還未建立，我自然不可能將這種事兒告訴你，後來嘛......是因為害怕。”
直到得病，他才發現自己害怕的東西有那麼多，害怕叔叔會失望，害怕公司高層會出現動蕩，害怕對手趁機攪事，更加害怕麵對女兒的哭泣，還有林菀知曉後是否會更加排斥自己的忐忑不安。
人性禁不起考驗，特別是在危難時刻，他承認自己自私，如果欺騙可以把她留得久一點兒，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繼續隱瞞下去。
“不管你現在是否後悔，合同簽完了就得履行協議，違反可是要付違約金的啊。”
林菀一直沒作聲，以為她生氣了，盛京哲故作輕鬆的打破沉默：
“醫生隻是說有一定風險，可沒說完全沒有希望，雖說是個大手術，但W國醫療設施以及治療技術都是世界頂尖的，再加上我年輕力壯恢複起來也快，你這一趟照顧我不會太辛苦的。如果我真的出現意外下不了手術台——”
“夠了，你別再說了！”打斷他的話，林菀將壓在膝蓋上的腦袋移開，獨自下了床。
身體已經恢複了氣力的盛京哲也跟著坐了起來，忙追問道：
“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