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可是朱曉丹卻一直在輾轉反側。
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她一直以為是自已贏了,可是事到如今,她卻不知自已到底贏在了哪裏?
羅雨莀竟然是肖錦星的親生女兒。
而邵逸塵又是她肖錦星的兒子。
如果亦暖嫁給邵逸塵那她就成了肖錦星的兒媳婦!
想到這裏,朱曉丹突然覺得心底泛起連綿不斷密密麻麻的疼,那種疼從心口開始迅速蔓延,五髒六腑、四肢百骸乃至毛發的末稍。
她用冰涼的手使勁兒攥了攥身上的毛毯。
當年肖錦星的大聲斥責好像成了自動循環播放的曲目來回來去的在她腦海裏回放。
好一會兒,她猛地坐起來,熱!從頭到腳都熱。
掀天毛毯翻身起床下地,借著牆壁燈的微亮,她給自已倒了杯水。
是了,快三十年了,她從來沒贏過。
雲天闊雖然嘴上從來不提可是幾次在夢裏他都叫著肖錦星的名字。
現在他已經認下了羅雨莀,如果他知道得了尿毒症的肖錦星就住在這個醫院裏,那麼他是不是分分鍾的就會找過去?!
朱曉丹覺得自已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炸開卻又怎麼也炸不開一樣,亂糟糟的卡在那裏,憋悶得近乎窒息。
一整夜,她一直床上、地上的來回折騰著,直到天快亮時,她才終於睡著了。
..........
肖錦星醒來好一會兒一聲不吭,任憑邵逸塵說什麼她一概不答話。
直到邵逸塵要給她喂飯時才終於開了口:“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就跟地個姓雲的一切兩斷。”
她躲過他送過來的粥勺聲音不高,語速不緊不慢,可那腔調卻是絕對的不容置喙。
“媽,咱們先吃完飯再說這個好不好?”邵逸塵的語氣極是溫和。
可他的話剛落下,肖錦星竟啪地一下使大力打掉了他手裏的羹匙:“想當年她朱曉丹逼著我自殺了三次,昨天竟然又明目張膽的來欺負我,就這樣的女人,你竟然還想著要娶她的女兒?!”
嘶吼間肖錦星像突然發了瘋一般手臂一掃,病床邊置物櫃上的東西便嘩啦啦地一下子全掉到了地上。
“媽,媽!您別這樣,您冷靜些!!”邵逸塵伸手去摟抱她的時侯,她已經快速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
眼疾手快的特護快速閉掉了輸液管的開關,一同過來安撫已是淚流滿麵的肖錦星。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怎麼冷靜得下來!我養了你二十幾年,你不幫我也就罷了,卻偏還要娶那個惡毒女人的女兒-----”
許是因為太過激動,肖錦星猛烈地咳嗽了起來,沒一會兒臉便憋得通紅。咳咳咳咳.....
“媽!快來喝水,喝水。“邵逸塵在特護替她捋背的時侯隨手把水杯拿了過來。
像肖錦星這樣的尿毒症患者本來是不該喝水的,那水杯放在那隻是肖錦星實在渴得難受了才會含一口水在嘴嘴翻轉兩下,然後再吐出來,可是這會兒,邵逸塵已經徹底懵了。
他懵肖錦星沒懵啊,盡管咳得厲害但她還是一把打掉了他手裏的水杯。
“媽!”手足無措的邵逸塵急得在那直跺腳。
後來另一名護士到底還是喂了她一些水才終於平和了下來。
“媽,好點了麼?”
肖錦星緊緊盯著他答非所問“邵逸塵,我要你發誓這輩子絕對不娶那個姓雲的丫頭。”
“媽----”邵逸塵正左右為難的時侯,敲門聲響了。
踩著他帶著喜悅腔調的“請進”兩個字肖逸遙拎著換洗的衣服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