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莫子墨蹲在地上替她把餐盒的蓋子打開了。
雲亦暖坐在長椅上看著那雙長年拿手術刀的手一點一點的替她把那些胡蘿卜都挑到他的餐盒裏,然後又把他那裏的蝦仁一一挑給她,一顆心忽然好像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捂住了:如果有個這樣細心的哥哥該多好。
她從來沒跟他說過自已不愛吃胡蘿卜,可是他居然發現了。
就像他會早早的去飯店等她兩個小時然後卻告訴她自已也剛到一樣,他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讓她心生溫暖。
羅雨莀拎著午餐從走廊那邊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沒什麼表情的雲亦暖與明顯心情大好的白大褂男人肩並肩的捧著餐盒在吃外賣。
同樣是年紀相仿、顏值也不差很多的女孩子,人家有溫暖的家庭,有父母關愛,有朋友的愛護,有優質的男人鞍前馬後,
可是自已呢,活了這麼大,自已的親生父母都沒見過,從小到大,就跟一條不受待見的流浪狗一樣,人家高興了可能會賞你一頓飯吃,不高興了則會拿起棒子不顧頭尾的就打你一頓。
曾經她設想過有朝一日見到父母時的興高采烈,可是更多的時侯,她的渴望被怨恨緊緊覆蓋著。
為什麼他們隻顧自已的一時快活,生下了她卻不聞不問。
到底是怎樣的苦衷,才能讓他們那麼狠心,任由她在這樣光怪陸離的社會裏被那些麼多人任意拿捏、踩踏、玩弄......
羅雨莀一邊心塞的想著一邊慢慢地往前走。
“雲小姐,我,我跟邵總之間什麼也沒有,我根本沒懷他的孩子......”
“咳咳咳咳......”
羅雨莀拎著飯盒杵在眼前,突然就冒出來了這麼一句,嘴裏正嚼著飯的雲亦暖被嗆得馬上劇烈咳嗽了起來。
“亦暖,亦暖!”莫子墨慌忙放下手裏的餐盒,隨手把剛買來的礦泉水擰開了。
“快喝口水,順一順。”他一邊把水遞給她,一邊自然而然的伸手替她捋背。
羅雨莀尷尬的站在那兒,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嘴張了又張卻再沒說出一個字。
喝了差不多半瓶水,小臉被憋得通紅的雲亦暖才平和得差不多了。
可還沒等她開口,一旁審視了羅雨莀好一會兒的莫子墨卻先慢悠悠的開了口:“你是哪位啊?沒有人告訴你這麼冒失的說話多麼令人討厭麼?”
他雖然是坐在椅子上仰脖看著她,可是他的神情與態度卻完全就是居高臨下的訓斥。
“我是羅雨莀,剛才真的實在是太對不起了,我隻是一時心急,沒想到,沒想到.....”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隻是死死捏著餐盒帶子的提手,不再往下說了。
“你走吧,我不想聽你解釋什麼。”雲亦暖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隨手把吃了一小半的餐盒蓋上了。
原本就沒什麼心情吃飯,被她這麼一說簡直就跟吞了蒼蠅一樣。
“雲小姐,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當初拿錯了包我也沒承想,我......”
沒等她把話說完雲亦暖柳眉倒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沒承想?!哼!好個沒承想,你是沒承想我沒死掉,而且居然能找到姑姑家吧?你是沒承想自已冒充了那麼久卻還是不得不讓位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當時隻是走投無路,隻是想暫時找個棲身落腳的地方,我......”
“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錢我可以不要了,把我包裏的那些證件全還給我,你就遠遠的走吧。“雲亦暖冷冷的丟給她這一句,然後直接將包含著鄙視、憤懣、嫌棄等等各種不悅情緒交織在一起的視線移到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