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
黎姥姥的話給我提了個醒，我連忙低頭去看手中的羅盤，又把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再過一個時辰的話就是淩晨兩點的時候。這個時間，對盧平有什麼重要的意義嗎？
毛風已經把他召來的鬼臉蟲驅散走，拿了一顆白色的藥丸放在黎姥姥手裏，麵色十分複雜：“多有得罪，您把這個吃了，五彩蝶的毒就沒事了。”
黎姥姥此時臉上一片死灰，這才有那麼幾分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垂垂老人，她滿頭的銀發散開，身上到處都是焦黑的傷痕，怎麼看怎麼落魄。她接過毛風的解藥，喉嚨裏的聲音好像也在一瞬間走過了無數的歲月，充滿了嘶啞和蒼老的味道：“我的亂迷香最多十分鍾就自己消散了，我來這，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您說。”毛風恭敬地低著頭，完全就是一個在長輩麵前乖乖受訓的後背模樣，哪裏看得出剛才這兩人還在步步驚心地爭鬥著。
“盧家，並不是黑苗，鍾家才是。”黎姥姥麵色凝重地說道，“還有就是，黑苗王和你師父，當年關係很好。後來有一次他們一起去了一趟秦嶺，回來之後你師父就留在北邊再沒有回來，黑苗王一個人回來，活到了現在。”
“盧家和鍾家的小伢子，就是在那個時候，成了他的弟子。”
“當年和你師父一起的，有十幾個人，你師父還來邀請過我。但是我當時在照顧媛媛的母親，所以拒絕了。那十幾個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可是後來，除了黑苗王，我再沒有見到過其他的人了。”
黎姥姥說的這一段往事，雖然語焉不詳，但是落在我的耳朵裏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我也顧不得其他，走上前去連忙問道：“黎姥姥，那些人裏都有誰，您還記得嗎？”
毛風似乎也想問這個問題，眼神中帶著詢問看去。
輕歎了一聲，黎姥姥身上那種將死之人的氣息更加濃重了。她微微抬起頭看著天空，眼神中流露出追憶：“我想想啊……我記得最深的，就是那個女人，拿著一根鞭子，和這個小丫頭很像。”
她隨意地指了指一邊的孟焚香，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孟焚香要不是現在口不能言，恐怕早就已經大喊了出來。這一點從她眼神中深深的震驚當中就可以看得出來。饒是現在行動不了，孟焚香還是拚命地用眼睛瞪著黎姥姥的方向，眼睛中幾乎要滴出血來。
黎姥姥笑了笑：“當年那個女子，自稱山鬼王座。”
上一任山鬼王座！孟焚香的師父！
雖然我心中早就有所猜想，但是這句話從黎姥姥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在心裏狠狠地震撼了一下。而孟焚香似乎又在一瞬間連瞪眼睛的力氣都失去了，眼神中露出複雜的光，像是悲傷，又像是疑惑。
但是黎姥姥說到這也沒了力氣一樣，在毛風的攙扶下，軟軟地靠在山石上，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把毛風給的那顆藥丸舉在眼前，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眼中露出追憶的神色。
但是僅僅靠這些信息，我大概也能了解到當年發生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