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光最後落在了沈亦然的手臂上傷口,那傷口不小,就像一個血窟窿,估計是被尖銳的石頭給壓傷的。
看著那手臂上的那個血窟窿,不過是一眼就挪開,季雲笙也感覺心悸的厲害。
血還在往外冒,明明很疼,可沈亦然除了微微蹙著一雙峰眉,倒沒有喊過一句痛。
季雲笙喉嚨像被什麼哽住一樣的難受,眼睛也被水霧給模糊了視線,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何會三番四次的來救她?
鮮紅色的血液還在流,季雲笙連忙扯出自己的衣服,想要給沈亦然止血。
見狀,沈亦然怕弄髒了她的衣服,連忙說用自己的衣服便好。
季雲笙沒有理會他,徑直將外麵穿著的褙子脫下來,然後揉成一團,輕輕的壓在沈亦然的傷口上。
“你先壓著,我去給你找止血的藥草!”季雲笙吩咐著,直接拿著沈亦然的手壓了上去,隨後轉身就去往草叢尋找能止血的藥草。
她走的很快,腳步生風,這本不該是一個閨家小姐該有的速度和姿態,有些太過……堅強了。
季雲笙今天的種種,甚至是之前的種種,都不像沈亦然所了解的閨閣小姐該有的樣子,他們柔弱,大多數時候,需要男人的保護,就算是他的小妹,那個看著大大咧咧的姑娘,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也是需要他這個做哥哥的去保護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就是這樣在深宅,在仆人擁簇長大的姑娘,會懂的那麼多東西,會那麼堅強果敢,猶如一位女將軍。
季雲笙並不知道,自己此番舉動落在沈亦然的眼裏,就像一個漢子一樣,但是看她纖瘦的身影,他不知道,這股如男人般堅強的力量,又是來自哪裏的?
那一瞬間,沈亦然很心疼她,一般女子,生活在高牆之內,應該是被家人保護的好好的,何須自己堅強呢。
如果不是身體不方便,沈亦然可能會有過去抱一抱她的衝動,可惜,這也隻是衝動。
季雲笙大概的掃了附近的草叢一遍,便在叢中找到了不少止血的草藥。
此刻她能那麼快的尋找到止血草,說起來還多虧了前世她在鄉下住的那段時間,沒有錢,她隻能是被逼著學會很多她本不會的東西,看病有多貴,季雲笙在嫁給溫齊之前完全體會不到,但是自從一家落難之後,她就知道,隨便的幾兩看病的銀子,也足以壓垮她。
等她找了止血草過來的時候,沈亦然正緊緊的盯著她看著。
她腳步先是一愣,幹咳一聲,打斷了沈亦然的出神注視。
“我給你找了些止血的藥草,這些藥草,對於傷口血流不止有很好的幫助。”季雲笙一邊說一邊走,心裏雖然有些不自在,但是手下的動作卻十分之快的揉搓,將青色的葉子揉搓出汁液,以供止血。
沈亦然聞聲草腥味,微微定睛的看了眼季雲笙手中已經揉搓的沒了原本樣子的草,“你懂醫術?”
想到第一次出現在她的院子裏,她便十分迅速嫻熟的處理著他的傷口。
季雲笙搖頭,“不,隻是偶爾問多大夫兩句,他說了一嘴,我剛好記下了而已。”
沈亦然看著她,自然知道這隻是她的推辭,她那嫻熟的手法,自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就連他這個時常受傷的人,都很難有她那麼嫻熟的手法,可見,季雲笙經常處理傷口。
但是對方不願意多說,沈亦然自然不能多問。
見自己的褙子已經染紅了大半,季雲笙卻沒有半點可惜,反而是眼眸觸上被拿開褙子的傷口,卻晦澀不已。
她將手心一一揉搓後的藥草,緩緩的放上了傷口。
“可能有點疼,你忍忍。”季雲笙輕柔柔的聲音說道,如清風鵝毛從沈亦然的心間輕輕掠過,卻能驚起一片漣漪。
他點點頭,隻見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緩緩的將藥草敷了上去。
藥草上還帶著她獨有的溫度,暖的恰到好處,他能清楚感受的到。
汁液滲透血肉,疼痛快速的傳遞給了四肢百骸。
沈亦然感覺到很疼,很疼,但是耳邊卻有個聲音在說,“忍忍就好,你別擔心,很快就能止血的了。”
他扭頭,衝著那道聲音的主人笑著點頭。
“不疼,這點疼不算什麼?”他笑說道。
比起這傷口,在此之前,他遇到比這更大更重的傷口,但是他都挺過來了,所以,這點傷又算什麼呢?
季雲笙撇嘴,他這簡直死鴨子嘴硬,這藥草雖然止血效果很好,但是當汁液滲透進傷口的時候,卻很疼很疼。
想到這裏,她有些為自己剛才的氣憤起了捉弄心思,手上的動作微微重了一分,隨後,便聽到猝不及防的抽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