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還未說完便被對方給打斷了,“且不說那女人到底是不是我殺的,便是你替我翻案了,那其他死在我手裏的人又該如何?”

“那些人的血可是直接濺在我的身上,我可不敢大言不慚地說此事與我無關。”範進說起那些無辜之人並無半點悔意,口氣輕鬆自在,似在說些再平常不過一事。

有那麼一瞬,梁景秀突然心生了恐懼。

然範進見梁景秀的落寞反而笑了起來,“小姐這可是後悔了?”

不料梁景秀卻搖了搖頭,“這一碼歸一碼,你哥哥那事,你總是想要討一個說法,而其他的也一樣,你也需要給那些人一個說法才是。”

範進皺了皺眉頭,半晌又笑了起來,“有沒有人同你說過,你這想法……”

範進想了許久才道:“你這想法過於理想化,我殺了他們,搶奪他們的財物便是為了我自己,種種便是麵上的這些罷了,今日便不是他就是他,不過就是看誰較為倒黴罷了,這樣還需要什麼說法?”

“我雖不知你是如何知曉我哥的事,但這件事在我心中早已經翻篇了,正如我所言,”範進咬了咬牙,他麵上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情緒又明朗起來,“不過是比誰比較倒黴而已,倘若他陷害不成,倒黴的就是他。”

這世間的一切仿若都可以用倒黴二字來解釋,而倒黴的下場最為慘烈的不過就隻是死而已。

“你且不用再費心思了,我已經一條道走到黑了。”範進尋了一個位置坐下,眼下他雖穿著女裝,但整個形象依舊如之前一般豪放,兩條腿跨著交疊在一起,“便你是佛祖轉世,我亦不可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好歹也該收斂一些,”許元治起身直接擋在了範進的麵前,“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

範進注意到對方正盯著他的重要部分,於是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雙腿往內一夾,臉色微微變了變,隨之假裝不在意地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最後滾到了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我這一身傷還是需要多靜養,否則不是辜負了你們救我的一番好意。”

不多時,範進已經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梁景秀見此歎了一口氣,隨之貼靠著窗坐下。

許元治有許多的話想要說,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化成了一句歎息,“你又何苦。”

不過是簡單地四個字,卻道盡了對方的無奈。

然關於此事梁景秀一兩句根本無法解釋,“我……不是,總之不是你所想那般,他確實救過我一命,這是我欠他的。”

然梁景秀是卞城內高門的大小姐如何能同這種犯下累累命案的大盜有關係?許元治有許多疑惑,可見對方亦有難言之隱模樣,心中便不忍再去追問,隻輕聲道:“既是你欠他的,那麼我自然要幫你還,然他那身份實在不該同他牽扯太深,眼下算是救了他一命,一命抵一命,算是扯平了吧?”

梁景秀知曉許元治這一番話的良苦用心,她瞥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範進,心中無限感慨最終也隻是一句輕描淡寫地“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