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並不避開他的觸碰,許是蹲得久了,她選擇了坐下,席地而坐,絲毫不受地麵肮髒影響,她微微偏頭,盡管眼前隻有黑暗,卻仿佛期待著光明一般看向了遠方,飽含期許,“我看不到世界,如今能感受到的世界便是你親手為我打造的這一切。”

從清醒開始,她所接觸的世界就隻有一種顏色,她的記憶遠比她所熟知的顏色還要稀少。

不是沒有彷徨過,也曾渴望回憶一切,更希望能夠重獲光明。

但一年半的時間,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沒有外界的打擾,身邊隻有他跟阿婆,太過狹窄卻是她目前唯一能夠得到的平靜。

她不喜歡改變,而現在的平靜也讓她不想要去改變。

奇峰顯然是被她的話給愉悅到。

看著女子就算是看不到也能熟練的將所有的蘭花埋葬好。

嘴唇勾了勾,一手抬起輕撫著她的長發,“語兒,新年快樂。”

你不知道曾今有多少次我想要對你說上一句新年快樂,可從始至終你都不曾給我機會。

而你的餘生,能夠對你說上這一句話的除了我再沒有別人。

不需要記得其他人,更不需要看到其他人,隻要你的眼底隻有我一個就好。

真的這樣就好!

突然,奇峰一把將她抱住,手臂力道大的仿佛要將她勒到骨血裏。

而女人似乎也早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突然的舉動,身體分明叫囂著疼痛,可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甚至抬手安撫的拍了拍男人的背,動作熟練的仿佛已經做了不下數千次。

奇峰跟女人的話不多,就隻是靜靜的陪著她。

女人照料花朵,而他在一旁看著她,任由時間流逝,卻仿佛不願走到盡頭。

直到阿婆拿來了毛巾,他亦熟練的替她擦拭。

小心翼翼的猶如對待這個世界最脆弱的珍寶。

沒有任何訓斥,仿佛不論她做什麼他都覺得是對的。

就這樣呆了一個小時,女子的發絲也擦拭得差不多,零點的鍾聲也快敲響,奇峰這才起身,臨去前,他親吻女人的發頂,沒有任何的承諾,也不曾多看一眼,時間到了便迅速的離開。

而女人,接受著他給予的一切,對於他的來去也不曾尋過一個字,甚至連一聲再見也不曾有。

男人離開,她繼續照料花草,仿佛他不曾出現過。

當零點的鍾聲敲響,女人這才放下手裏的工具,抬頭看了看仿佛看不到盡頭的屋頂,好一會,方才起身,喚道:“阿婆。”

一直守候在一起的阿婆立刻過去,接過女人手中的工具,默默的跟在身後,看著她看不到卻不用依靠任何一個人平穩的離開。

這裏,她已經走了不下千遍,雖隻有一年多,但足以讓她熟悉這裏的每一個角落。

因為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裏,這裏是她生命的全部。

奇峰,離開療養別墅區後,黑色大眾已經等候在外麵,開門上車。

“回大院。”冷靜的三個字,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