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錯了,一個可以看出他人內心柔軟之人,其內心必定也是柔軟的。不能何以以心易心?
在這日晨間,這個那人用著最樸實無華的言語深深打動了慕槿歌。
許是被他觸動內心柔軟處,一向堅強不輕易將軟弱示於人前的她幾度閉眼後睜開,她側眸看向屋外潔白晶瑩的世界,如若人心世界也能這般幹淨那便好了。
“我恨莫有天,但他卻是我父親,他強迫我母親,卻並不喜歡我的存在。我甚至有時候覺得他對我有著一種到骨子裏的厭惡。”莫有天不喜歡她,甚至是討厭她。這麼多年來他雖從未言明,但有時候他看著她的眼神,那種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
有關她在莫家的過往她不曾追問過,當初能夠讓她為了擺脫莫家而輕易的與自己結婚,便足以猜出那裏必定是她的壁紙如蛇蠍,即使她的傷痛,他便不去觸碰。
但在這一日,在莫有天真的再無翻身之時後,慕槿歌卻是徹底的敞開了心扉,她同丈夫說起了童年,除了母親,竟無一件是幸福的。
每一件都穿插著痛苦與利用。
好像她生來便隻是一件可以為莫有天帶來利益的工具。
她緩緩望向他,目光微潤,卻異常堅強,她說:“那個時候我會想,既然如此討厭我,當初為什麼又要讓我母親生下我?”說著說著她卻突然又笑了,“我也不明白,他既然那麼深愛我母親,就算我母親不愛他,我是他深愛的女人替他生下的孩子,他不應該更愛我一些嗎?”
眼底譏誚彌漫,她輕笑一聲,說不出的諷刺,“我甚至懷疑過,是不是我不是他的女兒。”
但她又怎麼會不是他的女兒呢?她可是他傷害母親的證據了。
霍慬琛緊擰著眉,她看著妻子隱忍卻痛苦的顏,抬手衝她招了招手。
他眉眼溫柔的不像話,那樣的目光猶如漩渦仿佛能將人都給吸進去。
慕槿歌聽話的起身過去,霍慬琛往後一靠,拉過身邊的慕槿歌直接坐在他的腿上,他圈抱著妻子,他說:“人生本就不該是一帆風順,總會有意想不到的悲喜劇,但受傷不可怕,人隻有傷了才懂得自我保護。”
她的過去就是一出出絞殺她的血肉史。霍慬琛不阻止她吐露過往,也不會說什麼“不怕,有我”,她的過去不曾有他,所以有些話說了也不過毫無意義。
他隻是希望妻子明白,無論過去如何,那些都已過去,也正是因為過去那些才會如今這般堅強的她。
慕槿歌摟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在她的肩頭,有眼淚一滴滴的往外滲。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內心有一道聲音叫囂著。
這輩子最讓她恨莫有天的,不是過往他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不是多次利用;不是他從她手裏騙走了那塊地……是三年前那個夜晚,談及過去那個夜晚又如何能被她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