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擔心,可言語裏提醒意味不多,倒似夾著不易察覺的恨。
他嘴角上揚,眉眼亦揚著弧度,可接下來的話語卻驀然讓人寒了個徹底。
“那裏有毒蛇,最毒的毒蛇。隱沒在草堆裏,或藏在樹上,稍不注意就會迅猛的撲向你。”
他像個惡作劇的孩子,提及毒蛇竟是帶著幾分惡劣,尤其是在觸及她眼底的排斥更是可以拔尖聲線,似模擬蛇吐信的聲音一般,那種感覺很陰森很寒峭。
慕槿歌不喜歡蛇,可以說討厭。
這跟小時候機遇有關。
那是母親還正常前,夏季遊船,湖水清淨,陽光照在身上有些攝人,她將手放在水裏,隨著船的滑動拂過說麵。
水波蕩漾過手心與手背,似被什麼輕撫著。
那種感覺很好。
但她沒想到,就連母親也沒想到,湖中會有蛇。
蟄伏在水中,出其不意的就咬住了毫無防備的你。
意外咬傷,那蛇還很囂張,竟咬著不放,最後是驚恐之下本能極甩手臂,這才將它給甩落進湖。
那蛇不大,隻有她的手臂長拇指粗,但這也足以嚇壞母親。
後來趕往醫院,檢查,確認並無毒性。
也就是那一次,也許童年容易留下陰影。至此她懼怕蛇,見蛇必定退避三舍,就連眼神觸及都不願意。
所以,霍慬琛提及蛇她會心生排斥,甚至一度想要讓他停止。
可她沒有,為什麼?
隻因在排斥之餘,她已明白他所言之蛇並非單指大自然的冷血動物。
怎麼說?
霍家老宅占山而建,占地之廣, 不是尋常別墅可以比擬。又毗鄰大自然,自會做出相應防護措施。
比如,這最危險也最容易滋生的危險——蛇!
在老宅外麵,種滿著蛇滅門,這種草在毒蛇活躍季節會盛放一種黃色小花,三番清新香氣,可這種香氣可讓毒蛇逃之夭夭。
是以,如若有毒蛇想要進入老宅並非易事。
再說,老宅護林工人不下百人,每日必會帶著儀器將果林檢查數遍,所以出現毒蛇機率極低。
就算出現,哪裏會有他所說的那般嚴重,藏於草堆與樹幹之上。
這哪裏像是蛇潛逃進來,這分明就是在果林安營紮寨,建立自己的大本營了。
這蛇不是偶然,是比毒蛇更毒的“人蛇”所為。
他不喜歡的不是果然,不喜歡的是那裏心懷叵測的“自家人”。
他在開車,側顏望去輕鬆怡然,似放下這段過往。但如何放心?
釋放毒蛇在他最常去的地方,誰敢說不是抱著讓他必死之心。
被至親之人殘害……慕槿歌深知這種感覺。
所以,她不說。不問,隻是在他停下之後娓娓道向他敘說起小時候被毒蛇咬過的事情。
“……那個時候媽媽擔心壞了,好在那蛇沒毒。”說到這,她似慶幸的鬆了口氣,“不過,從那以後我外出遊船是再也不敢將手放進水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