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檀久久不語,催眠師幾乎以為自己失敗了的時候。
“我錯了。”寧檀突然開口,她蜷縮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一滴清淚劃過臉頰,整個人陷入噩夢中一般驚慌的想要逃離。
催眠師驚喜地看了一眼寧楚詞,後者滿意的點點頭。
寧檀腦海中的畫麵又變了。
那股讓她陷入痛苦的情緒驟然消失,她茫然地看著封梟臣抱著女孩的屍體,腥紅著眸子,眼裏滿是恨意。
還是熟悉的麵容,熟悉的身形。
可抱著別的女人的封梟臣,還是讓寧檀心內酸澀不已。
隻是一瞬,她又出現在了封梟臣的車上,兩個人正在爭吵。
她想聽清在吵什麼,突然一輛車撞了過來,她看到封梟臣想撲過來護住她,然後兩人被撞得鮮血淋漓。
這應該就是她和封梟臣失憶的原因了。
她正要去擦掉暈過去的封梟臣臉上的血,封梟臣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間華麗,但近乎封閉的房間,門外有人匆匆向她走來,說:“一切都準備好了,到第三個轉彎的時候車就會撞上去,雖然那輛車的保護係統做得很好,但這樣做風險太大了,你確定嗎?”
“我確定。”寧檀聽見自己說。
“隻要我能離開,怎樣都無所謂。”她站在陽台看著飛鳥,決絕地道。
“不要這樣做。”寧檀看著那個自己:“不要!”
‘寧檀’聽不到她的聲音,隻有飛鳥在海麵上盤旋,俯衝,最後被一束海浪卷入海中,再消失不見。
她就是那隻飛鳥,結局早已經預見。
寧檀呼喊著,於夢境中蘇醒,她又回到了原來的房間。
整個人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渾身濕淋淋的,失神的回想著一切。
過了許久,她終於意識到,她的記憶恢複了。
記憶中縹緲的,空白的一部分,在此刻被填滿。
那些陌生的,但又的的確確屬於她的記憶紛至遝來,擠壓的腦海像氣球一般,快要瀕臨爆炸。
時間又悄然從指縫間溜走,寧檀花了一個下午,總算能接受那些記憶。
原來,她就是封梟臣一直在找的‘那個女人’。
她就是冷枳。
是小溪的媽媽。
命運真是會折騰人,讓兩個曾經有過那麼濃烈糾葛的兩個人,以陌生人的身份,重新相識,相知,相愛。
原來,封梟臣沒有騙她。
他和‘那個女人’之間,不是愛情。
是啊,怎麼能是愛情呢?
那樣的掠取,強取豪奪。
怎麼能叫愛呢?
往事如同一團烈火灼燒著寧檀,以記憶中發生的事來看,如果封梟臣也恢複了記憶,那麼他會怎樣做?
寧檀不敢想象,她想到小溪對封梟臣就很是怨懟,那封梟臣的初戀呢?
他那樣愛那個女孩,女孩因她而死,以封梟臣的脾氣,恐怕他們會至此陌路。
寧檀想著,越發的疲憊,明明剛剛睡醒,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隻是不會再有好夢了。
……
玻璃房外,寧楚詞欣賞著寧檀的痛苦。
“寧檀的事解決了,宮野那邊你不能放鬆,一定要把那兩件事加進他們的記憶裏!”她說。
催眠師記著寧檀的反應,點了點頭,說:“放心吧,寧檀隻是實驗,既然在他身上成功了,對宮野我就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寧楚詞陰鷙地看著寧檀,森森道:“我要百分之百!”
……
宮家。
宮野,也就是曾經的封梟臣坐在沙發上,臉色沉鬱。
宮夫人看著他說:“好不容易回來了,擺什麼臉色呢?”
“為什麼不讓我帶回檀檀?”
宮夫人臉色一沉,馬上又變回端莊溫和的模樣,說:“你現在的記憶還沒有恢複,不能徹底地回到宮家,你的妻子自然也一樣。等你恢複了記憶,繼承了家業,你想接誰不可以呢?”
“什麼時候開始?”封梟臣問。
宮夫人笑著說:“不急,你先好好休息幾天,這事需要你放鬆,急不得的。”
她招手叫來一個傭人,說:“帶少爺去房間休息。”
封梟臣起身,看著宮夫人,說:“不要拖延時間,我沒有很多耐心。”
“放心吧,等醫生一到,我會馬上通知你。”
封梟臣這才離開。
待他走後,宮夫人沉下了臉,打了個電話出去:“陳秘書,我讓你查的人查得怎麼樣了?”
“馬上把她的資料發給我!”
沒一會兒,宮夫人便收到了一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