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想死自己去死,別拉著自己!
他強撐著,從浴缸裏爬了出來,剛爬到門邊就沒力氣了,血快流完了,煤汽也讓他無法呼吸。
隻是,他沒想到,門外的人,不是蘭芝,卻是自己恨了一輩子、嫉妒了一輩子的弟弟。
“堅持住。”
淩展軒深吸了一口氣,靠著牆,一點一點往上拱,直到站起來,身子一偏,靠到了窗台邊上,背靠著窗戶,盡量用手去夠那窗戶。
“你過來,我夠不到。”淩展軒閉上了眼睛,吃力的喘著氣。
淩展翔翻了翻眼皮子,挪動了一下,身上就是一陣劇痛,媽的,他罵道,臭女人!
“省點力氣吧,罵有什麼用。”淩展軒的氣越喘越急,空裏的煤氣的濃度越來越濃了!再不想辦法打開窗戶,就慘了。
淩展翔費力地往淩展軒身邊挪去。好不容易挪到了他的腿邊,就再沒有力氣動彈了,他用眼角去瞟了瞟那個站身旁的男人,他額前的發亂亂的,外麵的光在他臉上投下了陰影,讓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憂鬱。
兄弟兩個從沒有單獨相處過,尤其是長大之後,除了開會,從沒在同一個場合同時出現超過十分鍾,這種狀況自淩展軒回淩家開始,到走進這間屋子之前一直如此,有翔無軒,有軒無翔。
他想起來,小時候,他還趁著老頭子不在家,逮著淩展軒就打。可是後來,他打不過了,每每反被淩展軒捧得鼻青臉腫,所以他就去告狀,不過告狀從來不起作用,老頭子從來不罵淩展軒!
多麼可恨的家夥啊!他開始悄悄把淩展軒的東西往外扔,在外麵說淩展軒是個野孩子,他是那麼恨這個突然跑回來了野孩子,他一回來,老頭子就再不疼自己了,吃飯、走路,都會把愛憐的目光投向這個野孩子!
長大之後這種偏愛愈加明顯,公司給他,財產……全給他,那遺囑現在還在他的床頭邊上擱著,他每看一回,就恨多一層,都是他的骨肉,為什麼偏心到如此程度?
可是,他現在就要和這個被自己叫了快二十年的野孩子死在一起了!老頭子,你不是希望看到我和他好嗎?我現在和他一起去見你,你高興了,你開心了吧?
淩展軒的頭越來越暈,他必須打開窗戶,房間裏的煤汽濃度越來越濃了,再過一會兒,他們真的會死掉!
“再踩你一次!”他低笑起來,笑得難聽極了,然後伸出腳,踩在他的腿上,站上去:“不想死,就用點力,把我頂高一點。”
用力?我哪裏來的力氣?我要死了!淩展翔再次翻了翻眼皮子,苦笑起來,他虛弱地動彈了一下,可是沒辦法,他實在沒辦法把淩展軒那麼沉的身體抬高上去。
試了好幾次,淩展軒無奈地從他腿上來來,看向了身邊。
洗手台上,上麵有漱口杯,還有蘭芝那些抹在臉上的瓶瓶罐罐,蘭芝,你再抹得多,也不如夏添漂亮,你的心,太狠了!
一聲悶響,放著牙刷牙膏的小玻璃杯跌了下來,在防滑墊上滾了幾下,淩展軒摸到了那杯子,喘著氣往浴缸上狠狠一砸,就碎成了一片片。
“喂,淩展翔,這時候睡,你也不怕醒不過來,過來,給我把繩子弄開,你這個沒用的男人,爸爸早看穿了你,所以才不把公司給你……”
他吐了一口氣,倒向浴缸,把臉伸到那水下麵淋了一下,強迫自己清醒了一點,又繼續說道:“你快死吧,死了那錢可就真的全歸我了!”
錢?難不成你還會給我?老頭子到底悄悄藏了多少給你?淩展翔盡量想讓自己的眼神凶狠一點,就像以前淩展軒看自己一樣!
可是,他終究是沒用的,連轉過身去瞪他一眼的這點力氣也沒有!
喘了一會兒氣,淩展翔摸到了碎片,低低地說道:“你過來。”
淩展軒倒了下去,兩兄弟並排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