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湛立在山洞裏一動不動,他沒想多打擾,可同樣也舍不得就這樣立刻轉身離開,他也不知道自己再繼續留在這裏是想做些什麼說些什麼聽些什麼,反正就覺得能多見她一麵也好多看她一眼也好,參軍多年,他向來說一不二,還真是第一次這麼婆婆媽媽,優柔寡斷,簡直不像他。
湘兒輕輕地抿唇,握緊了袖子裏的一方手帕。她慢慢地抬起手,示意蕭湛請坐。
兩個人圍坐在柴火堆外側,不約而同安靜了一會兒,恰時,架在柴火上的暖鍋因火燒得太旺沸騰了起來,熱湯順著鍋邊溢出銅鍋,滋啦作響,冒出白煙。柴火堆旁就擺著一桶清水,蕭湛挽起袖子,將桶裏的清水舀到鍋裏,熱湯遇涼,才漸漸地沉了下去。
草原上的雨聲還很清晰,雨勢還很大,整個山洞裏就隻有湘兒和蕭湛二人,這個山洞很寬闊,柴火堆裏洞口也遠,就連柳杏和春蕊都已經退了出去,裏麵的人即便說些什麼,即便隔牆有耳,外麵雨聲嘈雜,外人也聽不清的。
湘兒孤注一擲,開口道:“駙馬,我其實一直都有話想問你。”
蕭湛渾身都濕著,還擔心把寒氣過給湘兒。他大馬金刀地坐在對麵,添柴,點頭道:“你說。”
“我有一次做夢,夢裏很混亂,但不知怎地,夢境又很真實,好像是預見的未來一般……”
山洞外雨聲很大,湘兒音量很低,蕭湛聽不真切,他拍拍手抬起頭,注視著柴火堆對麵的湘兒,眯眼,用唇語來分辨。柴火堆火光搖曳,她低著頭,神情淡淡,凝望著燃燒得正旺的柴火。
溫軟的聲音又透著堅定:“那是個冬日,我夢到我渾身浴血站在養心殿前,朝堂紛亂,文武百官都起兵造反,而駙馬……你就執掌千軍,手握長刀,霎時間飛身越過數十名兵將,一刀將華陽斬首,身首異處。”
蕭湛瞳孔驟縮。
湘兒抬眸看過來,清澈的眼眸是無比的冷靜:“父皇久病纏身,駙馬又手握兵權,早些日子二皇子與三皇子先後罹難,也導致宮中近十年內都不會再有成年的皇子了。世人皆知我大承國傳至我父皇這一代尚且未立太子,餘下的皇子個個年幼無知,年紀最長的六皇子還因為母妃陳娘娘觸怒天威而被牽連貶至幽寧庵禮佛思過,沒有個三五年都出不來。後宮情形也不容樂觀,妃嬪們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薑貴妃與皇後互不相容,勢如水火,華陽雖無心政鬥,但你說萬一……父皇他有個三長兩短,在太子未立的情況下,華陽又慘遭奸人脅迫不得不起兵奪權,駙馬……你會不會站在我這邊?再不然……即便你不幫我,華陽也自知自己絕不會是駙馬的對手,那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你我走到最後關頭時,駙馬能不能留華陽一條生路?不要殺我。”
蕭湛:……
眉頭緊攏,他似乎從未想過這樣的事情。
湘兒落寞,用貝齒輕輕地咬了一下粉嫩的唇瓣,在唇瓣上留下一枚輕淺的牙印兒。實話說,自打決意不再逃跑,這些想法就一直在她的小腦袋瓜裏揮之不去,蕭湛問她的心,向她表明心跡,她不敢回應,都是因為她不敢輕易地堵上性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