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精這毒啞人的藥是烈性藥,剛被灌下去喉間便是火辣辣的刺痛,不過這刺痛來得快去的也快,應該是提前服下的解毒丸起效了。
因為他們現在已是被“毒啞”的人,不是必要隻用眼神交流。
餘幼容朝牆角位置示意了眼,李副將立馬領著其他人“虛弱”的靠坐在牆邊,哼哼唧唧著發出怪聲。
而餘幼容則坐在靠近牢門處的地方,方便觀察外麵的格局,警惕一切動靜。與杜仲在梵淨山上的別莊不一樣,也與浮生塔的地下墓宮不一樣。
這裏一間間的雖像牢房。
但並不是用木杆隔開的,除了灰白的牆以及緊閉的門,隱蔽性極高,根本看不清房間裏有些什麼。
隻有他們這一間——不知是不是因為剛送來,抗藥性還未可知。
為了能更好的觀察才特意選擇了最原始的木頭柵欄門,然而她坐在這半天,沒見到任何人經過。
那些人仿佛將他們遺忘了般。
現在應該是晚上了,外麵牆壁上掛著的精致油燈暈開一層層光圈,每隔一段距離還擺著一人高的燈架,上麵的蠟燭堆砌著一層層燭淚,連邊邊角角位置都照的透亮。
身處如此明亮安靜的環境,竟叫人生出片刻恍惚——這裏是安全的,他們也會是安全的。
這一夜便就這樣過去了。
估摸著時間應該是天剛亮的時候,外麵終於有了動靜。餘幼容睜開眼就看見走過去一隊人,每人手上端著托盤,上麵應該是分配好的藥物。
他們各自進了對麵房間,因為門關上的時候微微震動餘幼容這才看見門上掛著個小木牌。
她定睛看了會兒,上麵寫的應該是藥名,下麵還記錄著時間。
不得不說,能在這個時代做到幽精這個地步實屬難得,若他專研的是治病的藥,定能造福不少人。
那些人在房間內待的時間有些久,因為什麼都看不見餘幼容也隻能耐心等著。
李副將不知何時挪了過來,不能說話的緣故輕輕咳了聲,試圖引起餘幼容的注意,恰在這時,對麵房間終於有幾扇門打開了。
門一開,餘幼容便聞到了一股極怪異的氣味,血腥味中還混雜了些什麼。
進去的時候隻有一個人,出來的時候手裏卻又拖著一個——從餘幼容這個角度能清晰看到那些人的死相。
有七竅流血的,有口吐白沫的,也有麵部呈現奇怪顏色的……有些即便已經死了嘴裏還在大量朝外湧著泛黑的血,因為拖動的緣故在地上留下又寬又長的血痕。
前一刻人剛剛被拖走,下一刻便有人過來打掃。
血跡被清理幹淨,門被重新關上,好像方才那幕全是幻象,隻有空氣中還殘留著那股怪異氣味。
久久散不去。
這些人應該是服了藥後沒經受得住藥性,中毒死了。
而這,也會是他們接下來的日常。李副將顯然愣住了,丟了魂般盯著外麵,都忘記自己為什麼要過來了,他原是想問問那些人何時才會讓他們試那什麼藥——
現在他已經不想問了——
他以為隻有在戰場之上性命才會十分渺小,衝鋒陷陣的那刻根本顧及不上,無懼於生死。
而此刻,他同樣感覺性命十分渺小——就為了給一個人試藥,還是試的毒藥,那些人的性命便一文不值可以隨意踐踏,他突然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這樣死掉可比死在戰場上窩囊多了,根本就毫無尊嚴,還有就是那個什麼護法!他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