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隻聽說過拶刑,真正瞧見還是頭一次。

寶鳳嫂眼睜睜看著衙役將拶子套入她的手指,已經能想象,收緊後會是怎樣鑽心剜骨的疼。

她索性咬緊牙閉上眼。

然而手指剛感受到拶子在收緊,耳畔便傳來兩聲驚呼,她驀地睜開眼睛就看到用刑的衙役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捧著自己的手。這是——怎麼了?

疼的難道不應該是她嗎?他叫個什麼勁啊?

難不成——

她突然晃了晃腦袋左看右看,從前隻知道五鬼運財,就是驅使五隻鬼將別人的財轉運到施賜者八字運途命理內。

原來這疼痛——也可以轉運到別人身上啊——

可這鬼在哪裏……

寶鳳嫂正天馬行空胡思亂想,君懷瑾的臉陡然放大在她眼前,應該是跑來的,呼吸不穩。

一圈一圈白氣噴吐出來。

抓住寶鳳嫂的胳膊好一番查看確認沒受傷才鬆氣,麵對突如其來的關心,寶鳳嫂不自在的甩開他,再瞧一眼倒在地上的衙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哼哼著說了一句,“原來鬼在這兒呢。”隨即想到什麼,一把將君懷瑾護在身後。

恨鐵不成鋼。

“你說你怎麼回事?人家劫獄還要挑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呢,你怎麼直接衝進來了?”還當著薛明章的麵!這不是找死嗎?

護歸護,罵也是要罵的,特別是在寶鳳嫂瞥見薛明章無比難看的臉色時。

甚至比剛才用刑還要心驚膽戰,搶在薛明章開口前先發製人,“大人,我家這小子不懂事……”

後麵的話尚未說完。

就見薛明章突然起身朝自己走來——望著越來越近的薛明章寶鳳嫂屏住一口氣,剛顫著嘴唇想問怎麼了,薛明章又繞開了她徑直朝後麵走去。

緊接著,她就聽見薛明章說,“臣薛明章拜見南安王。”

什麼?

拜見誰?什麼南安王?

寶鳳嫂僵著脖子轉過身,看到蕭允嗣的瞬間,有種春日裏被百花迷了眼的錯覺,第一反應是——薛明章莫不是迷糊了?怎對著一個女娃娃叫什麼南安王?

等見到那女娃娃十分冷淡的別開臉,一副不想搭理薛明章的樣子,她心髒莫名咯噔了下。

趨利避害是人之天性,直覺告訴寶鳳嫂這人不好惹。

然後她就看見了蕭允嗣身旁的餘幼容,心髒再次咯噔了下,這兩個小子怎麼回事?膽子一個比一個肥。

就那麼大喇喇的站在這什麼王身邊?

她噗嗤噗嗤了幾聲,又不停朝餘幼容眨眼睛,示意她站到自己這兒來,半天等不到動靜,急了,伸手就打算過去拉人,恰在這時又有人進來了。

幾乎蕭允嗣剛踏進府衙,蕭允拓那邊就得了消息,他這位皇弟無事不登三寶殿,突然造訪絕不正常。

來不及多想,立馬趕了過來。

然而尚未看到人便被另一道身影吸引去目光,有些人氣質渾然天成,任憑別人如何努力都是模仿不來的,他腳步一滯——她怎麼也來了燕都?

何時來的?

此刻公堂裏心情最複雜的要數薛明章,還沒來得及試探六王爺的來意,四王爺竟然也來了。

顧不上蕭允嗣這邊,又匆匆上前行禮,“王爺。”

蕭允拓抬手製止住他,從始至終眼神未落到薛明章身上,大步邁向餘幼容,“參見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