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鳳嫂終於直起身子,無奈的攤手,“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棺材裏的正主說的,他還說——”

她故弄玄虛的頓了頓。

將所有人的胃口吊足才繼續往下說,“若是帶著這麼個邪祟一起走,他入了土也難安啊,說不定——說不定還會害得他無法進入輪回再世為人呢——”

可能是從前唱多了請神曲送神曲,寶鳳嫂捏著嗓子將聲音悶在鼻子裏,聽上去神神叨叨的。

夫婦倆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

因為體弱的緣故,打小就寶貝疙瘩似的捧在手心裏,為了吊著口氣多活些日子,再貴的藥材都舍得買。

此刻聽寶鳳嫂說什麼入土難安,無法進入輪回再世為人……

夫婦倆臉更白了,慌的話都說不出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開口,“怎麼就不安了呢?我們——我們——”他們做的這一切明明都是為他著想啊!

沒給夫婦倆緩神機會,寶鳳嫂趁機說。

“你們也別慌,別怕,如今尚未入土,一切就有變數,既然棺材裏有邪祟,那就除了便是!”

“對對,除了!除了!將那邪祟除了!”

無需寶鳳嫂煽風點火,事關兒子,夫婦倆主動找人過來開棺,親戚中雖有不讚同者,特別是一些年老長者,覺得釘釘後再啟棺不是很吉利。

但人家寶鳳嫂都開口了,萬一以後真有什麼事——他們可擔待不起——

開棺很快。

幾人合力剛將棺蓋挪到一旁,寶鳳嫂便將腦袋探了過去,這一看,驚的她一個踉蹌,條件反射就朝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的餘幼容看去。

她已經知道棺材裏應有兩個人。

但她卻根本沒往卓丹青身上想啊!這棺材裏的女子可不就是失蹤了好幾日的卓丹青嗎?

她雖沒見過她,但她的畫像可是貼滿了燕都,想認不出都不成。

然而餘幼容卻一副意料之中神情,他們本就是猜測卓丹青和卓妙語的去向,才順藤摸瓜找到了這裏,見到卓丹青不奇怪見不到才要繼續傷神。

隻是——

趁眾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餘幼容走上前伸手進棺材探了探卓丹青的頸部,眉梢微擰。

偏頭對寶鳳嫂說,“還活著,先救人。”

人死了,便是死無對證,活著說不定還能問出些什麼,其他事等醒了再說,寶鳳嫂聞言又驚得一個踉蹌,瞳孔猛地一擴一縮,好半天才想起來去搭手。

在眾人一臉錯愕中,兩人將卓丹青從棺材裏抬了出來。

而被推搡到人群後的君懷瑾這時也解除萬難擠進去,一邊觀察一邊詢問,“陸爺,我能做什麼?”

他沒敢湊的太近,怕自己越幫越忙。

“去準備糖水、鹽水,再找些稀粥或者麵條。”說完這些餘幼容便不再理會周圍一眾人,而君懷瑾等了會兒見她沒有要說的了,隨手抓住一個人詢問廚房在何處。

得到答案後再次突破重圍擠了出去,等他端著托盤再回來,靈堂裏,棺柩旁躺著的卓丹青已經醒了。

半闔著眼,虛弱的話都講不出來。

本就不出眾的臉因為這幾日折磨說一句醜陋都不為過,是以眾人飄忽著眼神,就連那對中年夫婦都不太願意看她,心想難怪兒子說她是邪祟不肯帶她走……

喝完糖水,喝完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