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也不響。倒是那婦人懷中的黃口孺子眨巴著眼睛一瞬不瞬望著他們。

好半天才動了動幹裂的嘴巴,“娘,我餓。”

那婦人像是突然回了魂般,驚恐的瞥了眼蕭允繹和餘幼容,手忙腳亂的去捂懷中孩子的嘴,製止他再說話。

許是餓極了,那孩子眼裏滿是委屈,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他娘終於忍不住安慰。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等我們淨了身就能服用福壽丸,到時候就能長生不老做神仙啦!”

小孩子沒欲、望,不懂什麼是長生不老,也不羨慕神仙。

他隻知道自己很餓。

“娘,我不要長生不老,不要做神仙。我想吃娘做的水潑蛋,放好多好多糖。”說著口水已經淌下來。

本是小孩子最天真最無邪的話,聽在周圍人耳裏卻是一種不敬,一種褻瀆。

鐵籠裏躁動起來,有人叫著“妖言惑眾”就要去拉扯婦人懷中的小孩子,也有人叫著他們不配受天清尊主的庇護趕緊滾出去。孩子經不住嚇,哭的撕心裂肺。

婦人則緊緊將孩子護在懷裏,任由周圍的人撕扯自己的衣服和頭發。

“吵什麼吵!”

餘幼容踹了下鬧事鐵籠,嚇得那些人立即噤了聲縮到角落,隻留婦人和孩子還在抽噎著。

沒有鑰匙,餘幼容無法在這麼多雙眼睛下撬鎖,瞧這些人如此畏懼黑袍鷹嘴人。

幹脆借助他們的聲勢又說了一句,“再鬧你們全得不到天清尊主的庇護。”

果然,這句話比什麼都有用,先前叫得歡的人一個個畏縮著,就連視線都不敢朝鐵籠外看了。

就在這時另一邊的鐵籠也傳來了異動。

有人大叫,“給我福壽丸,給我福壽丸,給我福壽丸……”叫聲先是哀求,漸漸又變成咆哮,到了最後滿是痛苦。

蕭允繹護著餘幼容走過去看到那處鐵籠裏的情景不僅僵了片刻。

餘幼容腦中突然想到了一段話。

癮至,其人涕淚交橫,手足委頓不能舉,即白刃加於前,豹虎逼於後,亦唯俯首受死,不能稍為運動也。

故久食者,肩聳項縮,顏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起。

恰好可以形容此刻鐵籠中的幾人。

見有人過來,他們伸出枯枝般的手臂,手指像是分出來枝丫,試圖去扯蕭允繹和餘幼容的黑袍。

“給我福壽丸——給我福壽丸——”

“怎麼回事?”

餘幼容本想趁機探下他們的脈搏,又有兩名黑袍鷹嘴人走過來,他們視線逡巡一圈,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揮著手中鐵棍將所有鐵籠敲得砰砰響。

“都安分點!”

其他籠子裏的人一聲不敢吭,隻有蕭允繹和餘幼容旁邊鐵籠裏的人還在叫著“給我福壽丸。”

那兩人也不責罵,反而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盒丟了過去。

木盒摔在鐵籠裏,幾顆黑乎乎的藥丸從裏麵滾了出來,那幾人爭先恐後將其塞入嘴裏,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幾人就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痛苦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