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輦落下,欽天監官員中氣十足的高呼,“吉時已到!請太子殿下太子妃!”

在樂曲聲中,蕭允繹持著餘幼容的手步入正殿,由國子監祭酒元徽手奉詔書,高聲宣詔。詔書內容繁冗綿長,用了世間所有美好的詞來形容一對新人。

宣讀完畢,元徽微笑著抬頭,語氣不似方才端正,慈祥和藹,“從今兒起,你們就是夫婦了。”

禮成,在下麵觀禮的南陽王蕭珩、玄慈大師、陸離、傅文啟皆紅了眼眶。

有種嫁女兒的心情。難受與喜悅並存。

這還沒有結束,之後太子夫婦還要給皇帝、皇後行三跪九叩禮,還要祭天祭祖,等到章程全部完成天已染了墨色。

所有觀禮的人前去參加喜宴,太子殿下陪同,太子妃則被送往東宮寢殿。

餘幼容的精力差不多已經消耗殆盡,沾了床便昏昏欲睡,早前各樣的情緒也散了個幹淨。

蕭允繹回來時,她正靠著枕頭迷迷糊糊,喜帕就蓋在臉上,隱約能看到喜帕規律的一起一伏,他笑著將殿內的喜嬤嬤和宮女全遣了出去。

他在床前站了好一會兒,床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若是平時就讓她睡了。

今晚可不行。

太子殿下彎腰戳了戳床上人的手心,故意撓了兩下,床上的人動了,含糊不清的抱怨了一句,“你好煩。”

太子殿下怒了!上前雙手掐她的腰撓癢癢,“我好煩?你嫌我煩?嗯?”床上的人笑得整個人都軟了,蕭允繹欺身上前,惡狠狠的,“怎麼辦?你要被煩一輩子了。”

笑過後餘幼容不瞌睡了。

她坐直身子,抬手指了指頭上的蓋頭,“你快掀開。”

蕭允繹瞬間恢複正色,拿喜秤挑開了喜帕,昏黃燭光下,他家小姑娘揉了揉脖子,沒有一點端莊的樣子。

不待蕭允繹看清她此刻的模樣,便動手將喜冠摘了,金釵玉器丟了一地。

等到將渾身上下所有的首飾全部卸掉,她長長籲出口氣,覺得自己被壓彎的脖子又直起來了。

“你——”

蕭允繹望著她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的搖頭,眼底閃過一絲遺憾,他都還沒看清呢——不過此刻他家小姑娘素著青絲染上紅妝的模樣已夠驚豔。

餘幼容極少有濃墨重彩的時候,火紅的喜袍襯著絢爛的紅妝,似仙近妖,反倒顯得那些金釵玉器是俗物了。

聽到蕭允繹說話卻沒等到下文,她抬頭看他,“我怎麼了?”

“沒事。”

蕭允繹轉身拿來合巹酒,對上某人亮晶晶的眸子又停了下來,這酒——算了,還是別喝了,大不了明晚補上。

見他又將酒杯放了回去,餘幼容眨著眼睛問,“不喝嗎?要喝的。”

“不喝。”他走過去雙臂撐在她兩邊,彎腰與她平視,心思昭然若揭,“喝了我就要獨守空房了。”

餘幼容不說話了,耳尖漫上可疑的紅。

她不自在的將視線稍稍移開,故意清了清嗓子,聲音很低,“不喝說不定也——”

“嗯?”

蕭允繹哪會讓她說完,又近了幾分,扶正她的腦袋拉回她的視線,眯著的眼睛勾魂攝魄,“太子妃可不能做耽誤人家洞房花燭夜之事,不道德。”

望著近在眼前笑得魅惑的人,餘幼容不由的吞咽口水,太子殿下這是在以色事人?

她穩住心底翻滾著的酥麻感,迎向他的視線,坦坦蕩蕩,“那請問殿下,得償所願的心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