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幾日前中毒的時候杜仲便知道自己活不了,當初南宮離的製毒術是他手把手親自教的。

雖然他對他煉製的毒多有不屑,嗤為下等毒,但他沒覺得下等毒就殺不了人。

可他抗住了南宮離的下等毒,卻沒想到臨死前又來了個比南宮離更狠的人,此時此刻他所經受的痛比之百蟲蝕骨還要痛上百倍千倍,還要痛不欲生,可他的意識反而越來越清明。

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別急,會讓你死的。”

麵前的人不以為然的說了一句,語氣涼薄,眼神更涼,杜仲終於有些怕了,他跟毒打了一輩子交道,從來就沒怕過死,哪成料到如今竟怕了一個毛頭小子。

他瞥了眼對麵的南宮離,還想做最後的掙紮,“給你解藥可以,但他也必須給我解藥,否則——就一起死吧!”

坐著的人到現在還有些雲裏霧裏,臉上神色恍然,他視線匆匆瞥過杜仲落到了餘幼容身上。

不留餘地,“我不會給他解藥。”

他剛說完這句話,胸口便突地一悶,心像是被利器狠狠紮了一下,雙眼極慢的閉上又極緩的睜開,等再開口,語氣又變成了餘幼容熟悉的那個人。

“枯葉……”

南宮離準確無誤的叫出了麵前人的名字,從來沒表情的臉突然笑了笑,像是敘舊般,“我還以為今生不可能再見到你的真容了,沒想到——”他低笑一聲。

“跟做夢似的。”

餘幼容擰著眉心,尚未開口又聽南宮離繼續說,“你過來。”說著便抬起手朝她伸去。

餘幼容望著他的指尖,沒怎麼猶豫將手放在了他掌心中,南宮離的手涼的驚人,連掌心都沒溫度。

她被拉了過去。

當看到掌心中的手上有朵紅色小花時,南宮離低垂著的眸子猛縮了下,隻是什麼都沒表現出來。不止是語氣,就連舉止也變成了餘幼容熟悉的那個人。

他十分緩慢的抬頭看向對麵的杜仲,一字一頓的說,“我給你解藥。”

杜仲似沒想到南宮離居然會妥協,他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好長時間,對麵那張臉又熟悉又陌生。

他記得剛將他買回來那段日子,每次將毒藥灌到他嘴裏他都要掙紮許久,咬緊牙關死活不肯咽下去,那批人中就數他的骨頭最硬。

命也最硬。

所以那批跟他同期買回來的人都死了,他卻還活著。

發現南宮離的體質異於常人後杜仲如獲至寶,不管煉了什麼毒都要先給他嚐一嚐。當然,為了能讓他活久一點。

那以後他自認為對他也是極好的,好穿的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盡數供著。